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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以江山为价（第1页）

谁也不会想到懦弱的温盛帝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江山为价，换温坎羽翼丰满。

盛帝与元笙、温定尧、柳云政及满朝文武做了一个约定，他掷地有声：“朕在位一天，温坎的太子之位便不会有变动，但朝政日后皆仰仗柳大司空，军政事务皆仰仗元大将军，藩镇事务由各藩王自行处理，朕只要知情权。诸位，你们是否有兴趣与朕一同看看，朕的太子到底能活到几时几刻？”

温盛帝平生第一次孤注一掷，甚至想把余生当成一场游戏。

他想着我就是要立温坎为太子，有能耐你们就想办法弄死他，弄不死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登基为帝，看着他为母族报仇。若是被弄死了，那也只能说这孩子的命数本该如此，一切都交给神明吧。

从此，温盛帝再不早朝，也再无子嗣。

往事历历在目，温盛帝疲惫不堪。坐在地上的他向老内侍官丛喜伸出手，丛喜连忙过来扶，他努力站起来却还是踉跄了几步。温盛帝走向丁皇后曾睡过的床榻，缓缓地躺上去。温坎则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辨不出情绪，瞧不出波澜。

这尘封已久的归翼宫里再次长时间地陷入了安静，安静到能够听到盛帝那虚弱的喘息声。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盛帝幽幽开口：“我用大邺的江山、皇族的尊严为你换来羽翼丰满，能否力挽狂澜就要看你了！我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配做皇帝。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配做父亲！景儒啊，今日所讲不是为了让你谅解，而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我、还有你的母亲一直在护佑你，嘲风阁和周一先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说到这儿，温盛帝的气力好似不够，愣是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景儒啊，我这一生愧对你、愧对你母亲，更愧对南邺百姓，若有一日你撑不下这支离破碎的山河了，就尽可能地让他们免于战乱吧。这天下迟早会出一位真正的、伟大的帝王！还有，你身边有一个人要处理一下……”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温坎如常独自一人下棋，高溪伺候在侧，外面更（geng，1声）鼓声响，温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跟着我多久了？”

高溪一愣，恍然发觉温坎是在同自己讲话，随即回道：“有十五年了！”

温坎揉了揉眉心，幽幽地说：“居然有十五年之久了！”

高溪正诧异温坎为何有此一问，却见李卓带着周一先进来了，然后只听温坎说：“你去给先生备些茶点吧。”

高溪领命而出，站在庭院里抬头仰望夜空，竟无半点星光。是啊，她跟着温坎十五年了，但其中有十年都是她一个人守着太子的府邸。

房间内周一先看着温坎，面露难色，轻声道：“已经无力回天了，秋儿留在那儿施针，让他免些痛苦，尽量让他走得舒坦些！”

温坎点了点头，道：“我还需要至少十日的时间，先生可有把握？”

周一先紧了一下眉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周一先告退，准备起身时突然听到温坎说：“先生也来自细封氏吗？”

周一先脚步一顿但即刻转身，坦诚道：“是，细封氏有许多族人还活着！”

初秋，邺京远郊，这一日是难得的和煦暖阳。

在一座普通的民宅里，契盈正在帮苏明镜做药包。秦遵最近总嘟囔着说睡不好，苏明镜便一路找了些花花草草入药，制成安神的药包。看着苏明镜一双纤纤玉手灵活地摆弄着药草及药包，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药香，让契盈看到了秋儿的影子。只不过秋儿更明媚些，而苏明镜偶尔会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就在契盈走神儿的工夫，苏明镜突然抬头看着她，笑着说：“你这是又走神儿了吧？我发现你总爱走神儿！”

苏明镜说话的工夫，碰巧秦遵从房内出来便接话道：“哼，她要不是我外甥女，我都以为她是个傻子。”

秦遵还没挖苦完就听到院里的张革闷声闷气地说：“我们小小姐聪明着呢！”

秦遵翻了个白眼，转身揶揄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张革还没返过神来，只见刘继业匆匆而入，禀告说这附近没有卖梅子酒的。

想喝梅子酒的秦遵立在院子中间，打量了一下身边这几个人，傻的傻、笨的笨，不禁扶着额头觉着自己有些辛苦甚至觉得有些荒唐，谁能想到这一行人居然是来与南邺国君谈判的？

是的，秦遵一行通过庄夷镇的浮桥已经到了南邺境内，这处民宅是温坎安排的，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一日，阳光尚好的午后，有四个人迈过门槛进了这处民宅，为首的正是温坎，身后跟着周一先、秋儿和李卓。

双方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见面了。温坎穿了一身青色素衣，看上去略显单薄，不知是不是因为消瘦的缘故。再仔细一瞧，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在眼神清明、身姿挺拔，看上去整个人精神不错，只是少了温度。

突然间面对这样的温坎，契盈不仅惊讶，而且生出了一种陌生感。

与此同时，温坎也一眼便瞧见了契盈。

这么久未见，这姑娘的个头长了，模样也舒展了些，身子嘛也丰满了些，嗯，果然要长大些才更好。想到这儿，温坎忍俊不禁。这一笑，契盈终于确认此人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坎，紧接着便听温坎说：“不错，我们契盈长成大姑娘了，丰满了，也好看了！“

此话一出，契盈的脸颊瞬间发热，心想这一开口说话可不就是他。契盈倒没觉出此话有多无理，但她身后张革的脸色却很难看。

不过，温坎并不在意张革的脸色，他把自己的目光幽幽地落到了秦遵的身上，秦遵了然一笑，他的身侧立着眼神倏然而亮的苏明镜。

温坎与秦遵，一个是隐忍数年的皇家太子，一个是擅机谋的政治新贵，这一眼互相试探有之、惺惺相惜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深藏于心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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