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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旧宅（第4页）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业一，业一坐得很直，正绷着脸。

“我没有谈恋爱。”

姐弟几人都笑他，“谈了就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业山拿着从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高脚杯倒了点红酒，摇晃着杯子嫣然一笑：“都和人家小姑娘一起出去约过会了，怎么，这还不叫谈恋爱？”

业一抿紧嘴唇。

这是吃醋还是……小姑娘不敢抬头看业山，也不敢看业一。

业一偷瞥小姑娘一眼，只见她的头埋得很低。他往女儿碗里夹了她最喜欢的菜，放下筷子安慰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回头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兄弟两个还不愿意放他们大哥离开，业一很无奈，摇了摇头，“那先让我带小血在家里转转。”

业一还是摸着小姑娘柔顺的头发，细声细语地说：“走，带你上楼看看。”

小姑娘跟在业一身边，他们从楼梯上去的时候，业血拽了拽父亲的袖子口，小声说：“我不是故意要告诉别人的，没有告诉三咪叔叔和阿彻叔叔……”

业一问她：“是告诉山山阿姨了？”

小姑娘自知理亏，有些歉疚地点点头。

业一却说，“这样的话，也并不与你答应我的话冲突。”

他笑笑，“走吧，带你看看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小姑娘也挺想了解更多关于业一的事。

三层的小楼可比那城里的小两居大得多。

客厅、餐厅和厨房在一楼，二楼是“业一工作室”和兄弟三个的卧室。

业一推开工作室的门开了灯，即便已经好一阵没人来过，但房间里仍是一尘不染，一阵竹木混着纸墨的清香扑鼻而来。

业一抬起胳膊，朝小姑娘做出“请”的手势。

小姑娘走进房间，脚步声落在红木地板上，她朝四周看了看，书案藤椅，书桌边一落地灯笼架，案上笔墨纸砚俱全。一面墙边上摆满了书架，既有纸质册子也有竹简，看上去好像有很多年的历史。

书案后一面四折屏风，屏风以梨花木为骨，丝绸为面，绣了花中四君子，针脚细密均匀，在灯下可见幽幽闪光。

她绕过那屏风，后面摆着一张铺了银白色狐狸皮毛的贵妃椅。

这房间的窗户也是古时候手推的镂空竹窗，窗上不安玻璃，而是贴了窗户纸。

小姑娘朝窗外看去，蓝紫色的天空，月明星稀，山间的月亮似乎比别处更为明亮圆满。

不愧是文人的书房，颇有古时风韵。

小姑娘问他：“你在这宅子里长大吗？”

业一摇摇头，“长大后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业一一定辗转过多地，儿时不知在何处度过，长大后又在此居住，还在军营里待了两年，如今又跟自己一起住在城里。

半生流离。

她问：“爸爸，那你的家人在哪里，你的家族应该有很多人吧？”业血从来没听业一提过他的家，只说过一句“都死了”。

“嗯，的确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他走到贵妃椅边上坐下，一双长腿交叠，眼神示意小姑娘坐到自己身边。“关系与我亲近的都在很多年前里相继离世了，关系远的，现在也没有了联系。”

业血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

“没什么值得伤感的，”他的声音很轻，与女儿说话时语气鲜少如此平静冷淡，“人活一世，孤独本就是常态。”

小姑娘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对。无论是在过去的家庭，在福利院，还是在现在的学校里，她常常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睡觉。

业血不排斥其他人的存在，也不会主动去亲近别人。

只有业一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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