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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在道德的不败之地:普天下官员都是读书人,人人都因治国平天下的表面抱负才出仕为官。不强求什么,你们自己说,你们先说。
看看大多数人觉得该是什么样,以他们的意见为准。
这还能怎么办?
最终结果统计出来之前,谁都不知道那标准会被制定成什么样。
而正如许多人议论的那样,这岂不是会有很多人担心相比起来显得自己很烂而硬着头皮提高标准?那最终的标准岂不是会虚高?
汗流浃背了。
好意思就抄律条吗?
若只抄律条,那么较真起来的话,就会揭露出一个笑话来:人人都说天下大同,八九成是一家兴隆。
伪君子,真小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不能去向皇帝再探听一下态度,只能先私下里商量一下。
“……老夫岂能向同僚们传什么话?”张璧连连摇头,“国务殿不能这么做,中枢也不能这么做!回头呈到御前,千篇一律,那就是上下一心欺君了!陛下明谕,这是要寻天子同党,可不是我们这些国务大臣的同党!”
说实在的,同党这个词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朝臣同党?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罪大恶极。
天子结党?忠君不贰义不容辞,其心可嘉!
这就是区别。
张璧也万万不想将来留下一个“定了同党标准让后辈苦不堪言”的历史评价。
爱咋咋的!
“无需多言,各禀各心吧。”张璧叹了一口气,“陛下素来深谋远虑,不会不明白其中轻重。百官忧虑之处,陛下岂能不察?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种事,陛下是不会做的。”
到张璧府上拜访的,不包括杨慎、严嵩、黄佐、桂萼、刘天和。
严嵩家里,严世蕃还没离京,这一次他要等到万寿圣节之后再重新去日本。
父子间的谈话就坦率多了。
“……儿子虽是武官,又在企业里任职,莫非也得自缚手脚?”严世蕃直白地说道,“有些孝敬儿子可是都收了,有些门路也会帮别人寻,在那日本欺行霸市更是儿子分内事啊!”
严嵩也有点纠结。
要是较真的话,当年他去浙江,还“奉旨受贿”呢。
他想得深一些,对皇帝其实也很了解。
但想来想去,他也不明白皇帝把话说得那么满是为什么。
标准定下来之后,做不到就真的不让再做官了吗?
但这做官的标准和许多人做官的目的,大概本身就是冲突的。
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很久,严嵩才睁开了眼睛说道:“陛下是有大抱负、大心胸、大智慧的明君。这大同党,立意极其高远。百官奏对,仍以训诫为主。既是训诫,那就不是惩处。说一千道一万,只有一句话:此乃陛下之同党,自然便是听陛下的!”
“……爹,儿子不懂。”
“人无完人,陛下岂会不予人改过的机会?但是要求不能低,方向不要错!且放心,天下官员何止千万,当真能统计出极为明确的标准吗?最终,仍旧是概述要旨以为纲纪。依为父来看,如何修身齐家不是目的,如何治国才是目的!”
严嵩觉得自己想清楚了要旨:“以天下大同为名,就已经申明了目的。官员可以犯错,但不能坏事、拖后腿。有碍天下大同这一目的实现的,就万不能逾越!多为民,少害民,便能大面上让天下所有官员一己一家之私总体上有个限度。”
像严嵩这样看透了一些本质的,还有远在河套的唐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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