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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国出兵,是要为知礼士绅、守法百姓主持公道!”
“……”
此刻汉城的街道上,家家紧闭大门,外面除了紧张巡逻的兵卒和不得不出门办事的官员、大户管家奴仆,看不到一个其他闲杂人等。
但梁渊知道那每一扇门的后面,恐怕都屏气凝神地听着这些日复一日的喊话,心里在不安的计较。
果不其然,没听到几句,三面城墙上又响起了嘈杂的鼓声,试图压过这些蛊惑人心的言语。
而后,又是几声炮响。
本就用来作为号令调度守军、随时准备迎接总攻的鼓声顿时歇下,生怕这回是来真的,乱敲的鼓会让守军乱起来。
消停了一阵,又是毫无征兆的呐喊:“只诛杀……”
梁渊感到很疲惫,他相信守军也已经很疲惫了。
两个月了,天天都是这样,谁能一直坚持下去?
今天尹元衡暴起行凶就是一个征兆:大家都濒临崩溃了。
到了这种局面,还能做什么?
不敢私下里和谁谁谁一起商议——尹元衡的人盯着。
眼下汉城里,尹元衡是实质的王。在他掌握着守城大军的情况下,谁能突破他的防备搞出变数?
破局点自然是有的,但谁愿意先站出来,冒着极可能丢掉全家性命的风险引发后续的大混乱?
大多惜命。
等梁渊回到了府上,忽然又一轮喊声响起,梁渊猛然变色站了起来。
“后宫干政,勋戚掌权,祸乱之源!”
“读书明礼,忠义在哪?”
“朝鲜该有爱国爱民读书人当政!”
“咚咚咚咚——”
可梁渊已经听清楚这些新出来的话了,他脸色苍白:“快,快躲好,躲到地窖里……”
好狠毒的大明!
这一刻,梁渊无比后悔曾经弹劾金安老倒台,让朝堂上成了只有外戚在争权。
金安老好歹还有半个士林派身份!
在城北,宋良臣已经在大帐里坐了许久,现在只能问张经:“这样真有用了?一鼓作气打下来多好?”
宋良臣本就任着蓟辽边区总兵官,他最先开始行动。
而张经这个宣宁边区总督,则是随后才被调动过来。
他下达的军令是:围三阙一,围而不攻,攻心为主。
“侯爷不用急。”张经智珠在握的模样,“檄文遍传,那尹氏姐弟及守军主将自知必死,断无请降可能。这汉城毕竟是一座坚城,强攻折损将士且不说,城中百姓必定死伤惨重。如今王师先仁至义尽,城内官民重压之下,也迟早会出乱子。纵然仍旧是一场大劫,平定大劫的却是王师,于后事百利而无一害。”
宋良臣只能点了点头,而后又意味深长地问道:“是不是还在等平安道今年新粮?”
张经赞许地看了看宋良臣:“侯爷慧眼如炬!就算尹氏姐弟仍能强压下去,等到平安道朝鲜百姓运来新粮,明晃晃的证据在眼前,守城普通兵卒和底层将官,还会那么坚定吗?援朝诸官,那么多新粮种、铁农具、农学院供奉,辛辛苦苦数月,就是为了这一刻。如今咸镜道、全罗道等数道,王师不曾踏足。攻克汉城,只是开始。”
“……这就是陛下交待的要收民心,团结朝鲜百姓和有识之士,只针对那些恋位权奸和贪臣恶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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