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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月身姿笔直,端起茶杯喝水,一点也没有要软化和解的意思。母子俩的关系好像从来就没像今天这样尴尬过。
程东问她:&ldo;这几天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和监测血压。&rdo;
她嗯了一声,说:&ldo;我跟老钟好歹也当了一辈子医生,这种事还用你来提醒吗?&rdo;
&ldo;医不自医,总是小心点好。&rdo;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程东把带来的东西交到她手上:&ldo;过年拿药不方便,我给你开了点药备着,记得按时吃,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你血糖也控制的不好,过年饮食尤其要注意,大鱼大肉都不要吃。年夜饭老师肯定会做最拿手八宝饭,我知道你爱吃那个,但里面放了很多猪油和糖,尤其要忌口。我也会跟老师说,让他管着你一点。&rdo;
秦江月看他一眼:&ldo;你什么意思?交待的这么清楚,是年夜饭都不打算在家里吃了?你要去哪儿,陪那个莫澜?&rdo;
程东摇摇头:&ldo;不是,我今天值班,等会儿就去交接。&rdo;
听说他是为了工作而不是那个女人,秦江月的脸色反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程东却接着道:&ldo;妈,三年前,莫澜送到家里来的那个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些什么?&rdo;
秦江月一震:&ldo;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这个?&rdo;
&ldo;她有没有提到怀孕的事?&rdo;
&ldo;什么?&rdo;
&ldo;她为我怀了一个孩子,没能留住,流产了。时间大概就是在她送东西过来的前后,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rdo;
虽然已决意让事情过去,但再次提起,他话里仍然充满懊悔和遗憾。
秦江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怔怔地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开口道:&ldo;怎么,你怀疑是我动了手脚,逼她流掉孩子……或是故意隐瞒不让你知道?&rdo;
&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程东摇头,&ldo;过去的事谁对谁错,现在来追究也不能挽回什么。妈,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这辈子只为一个人动过心,就是莫澜,而且她做过我太太,为我怀过一个孩子。您记住这些,就够了。&rdo;
钟稼禾从厨房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道:&ldo;阿东来了?我刚架着油锅走不开,像是听到你声音才赶紧关火。你来得正好,我还想让你帮帮我的手呢!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rdo;
程东道:&ldo;不了,今天我值班,马上得过去交接。您让小蕊帮帮忙,自己别太辛苦了。&rdo;
&ldo;噢,好。&rdo;钟稼禾看看他,又看看怔在当场的秦江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东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转身离开。
☆、第46章几轮春光如玉颜〔3〕
医院的除夕非常冷清,也没人希望会热闹起来。
程东巡了一遍病房,几位实在无法出院的病人跟他一样,只能在医院里过年,好在都有家人陪伴,过年的气氛让他们脸上多少有了点欢喜的神采。
有年轻的护士在护士站挂了几个红色的中国结,有病人家属带了新年的生肖玩偶来送给他们,摆在办公桌上,中和了白色的单调,倒是挺可爱的。
肖若华换班前特意问程东:&ldo;看来你今天是不打算回家吃年夜饭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姐给你送来。&rdo;
程东笑道:&ldo;听说食堂的大师傅今天给每个值班的人都配个鸡大腿,我吃那个就行。&rdo;
&ldo;你也太好养活了,年夜饭总要吃得丰盛点啊!等着啊,我现在回去帮我们家那位张罗,晚点给你送好吃的过来。&rdo;她刚刚再婚不久,新任丈夫是位老师,理解她的工作,待她很好。
程东对吃什么倒是无所谓,他从小生活优渥,每逢过年过节不乏好酒好菜,可过去这几年,他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终于体会到年关难过年年过的滋味儿,无论多少热闹都填不满那个空洞。
他猜莫澜大概也是一样。
下午肖若华果然送了好多吃的过来,白切鸡、汆丸子、梅菜扣肉、蒸年糕……都是扎扎实实的大菜,一份给程东,一份给值班的护士。用她的话说,那都是她带的兵,辛苦了一年,辞旧迎新的时候一定要吃点儿好的。
跟程东一起值班的进修医生是北方人,饺子包得特别好,煮好了带过来,也特地准备了程东的那一份。
原本除夕值班的人并不是程东,是他临时跟人换的。能回家过节的人当然求之不得,为了表示感谢,定了一个蛋糕送过来给他,往桌上一摆,程东的办公桌就被各种美食给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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