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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线（第1页）

沈家不同的是，杨家在京中根基颇深。杨锦琼的祖父长期在翰林任职，曾做过天启年间的科举主考官，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已经荣休。杨家现在当家的是锦琼的父亲礼部侍郎杨友仪。这位小杨大人年轻时文采斐然，留下了许多风流债，因而祖父为他特地选了家风谨严的卢阁老之女为妻。这么多年以来，卢氏治家有方，贤名在外，将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家庭对于女儿原本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可是偏偏锦琼的母亲是属下送来的妾，卢氏最是看不惯这些莺莺燕燕，所以鲜少让锦琼与亲生母亲接触，整日将她拘在房里练习女红，若不是沈芜常常来访，她只怕要憋死了。

锦琼的处境，沈芜是明白的。婚姻大事，由不得她一个小小庶女做主，甚至连隔帘相看一番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霁雨去前院领份例银子，管事的妈妈说漏了嘴。说夫人要把我嫁给长公主家的四公子！”

沈芜陷入沉思。

这门亲事，若是不知情的旁人可能还会大赞卢氏贤惠大方，稍微知情的只怕是佩服卢氏的“韬略”，这等心思在后宅可惜了啊。

这位四公子姓段，名澈。熟悉的人都管他叫段四郎，是个记在长公主名下的庶子。从表面来看，庶子配庶女，没什么不妥的，何况长公主家的门第比杨家高上许多，能做正妻已是高攀了。前世二人成亲之时，已是贱籍的沈芜曾偷偷跑出去看过，只能在心底里祝福她平安顺遂。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卢氏递给长公主的一张投名状。

段澈向来与三皇子赵明承交好，前世长公主对自己这庶子多有防备。她在和睿王秘密谋划谋反之时，一直逼迫儿媳锦琼探听段澈的消息。锦琼不想背叛夫君，无奈上吊自杀。

“锦琼，你怎么看？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连他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年纪多大，高矮胖瘦，喜欢什么样的……”

沈芜很想翻个白眼，男人喜欢各种各样的，不重样的。看你老爹不就知道了吗？

但她没法说出口，说到底锦琼现在还是一张白纸，喜欢和不喜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也不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样两难的处境。

沈芜没有权利像拒绝自己的姻缘一样，擅自剪断锦琼的的红线，是神仙眷侣生死相随还是怨偶只有自己过才知道。

她安慰道：“你放心，我去替你打听一下这位段公子。嫁与不嫁，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如何？”

锦琼也不顾大家礼仪了，直接抱住沈芜，埋在她的肩头小声说：“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可是，我一个小小庶女哪里做的了主呢，终究是一介蒲草罢了？”

沈芜拉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总会有办法的，你若想嫁，自然欢喜；你若不想嫁，我定全力帮你。”

杨锦琼含泪谢过。二人又说了许多话。

临走时，沈芜再三嘱咐：“一定等我来信，如果家里逼的紧，就去求老杨大人。”老杨大人混迹官场一生，心里明白得很，他不会任由儿子、儿媳拿亲孙女的姻缘胡闹的。”

回去时已经不早了。沈芜借口让小厮从裁缝那拿了前几日未取的衣服，自己和小婵、紫娟三人打算去隔壁外祖家的布行看望桃叶。刚进门就看见了愁眉苦脸的彭掌柜。

”我的祖宗，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彭掌柜一副头疼的样子。

“您说让我救个人，老彭我是救回来了，可这姑娘死活要报恩，说要给我做妾。哎呦这不是造孽呦，这姑娘都可以做我闺女了，就是我答应，我们家那口子也不答应呀！您快想法吧她弄走吧，不然我那婆娘就要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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