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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虚海没说话,而是郑而重之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这一次,真是至死不见了吧?上回离开时是那么不甘,而今日却是心甘情愿的放弃,舍下。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慢慢退出,每一步,都是山与海的距离,在这冷酷中皇宫中仅有的亲情自这一刻起就完全割断了。还有他答应了父皇的事和情之一事也完全割断。出家十几年,到此时才算完全隔绝红尘。

不过他的心虽然酸楚,却并没有痛彻心扉。原来他这几天的枯禅没有白坐,在几天内集中经历了自己与心上人的生死瞬间,那滋味和感悟不是别人能理解的,而他竟然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放下,什么叫希望。

佛家讲求因果,对凡人来讲,不求今生求来世。他与如初今世有缘无份,那他就守在她身边,苦等来世又如何?要一点一滴对她好,来生温柔的宠着她,让她慢慢的还,不也挺好?

&ldo;太子殿下,您是直接回僧录司吗?&rdo;雅意安送他出皇宫,问。

虚海点了点头,掏出路牌道,&ldo;公公不必送了,而且自我走出这宫墙,就再不是太子殿下,请称小僧为虚海。还有,请公公放过如初,不然……只怕于公公不利。言尽于此,小僧告辞。&rdo;说完,再不回头看一眼他本来应该生活的那个尊贵但又黑暗的地方。

大概是心情豁然开朗的关系,他慢悠悠往回走,并不急于回到僧录司,终于走到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抬头望望前方,突然愣住了,因为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站在灰白色的晨霭之中,似乎等了他好久的样子。他想冲过去,但终究还是稳稳站定。

&ldo;没见过有你这样的和尚,居然夜不归宿。&rdo;如初看到虚海,心头温暖,但嘴里却先挑刺儿。

你一个姑娘家,不也大半夜跑到外面来吗?也不理会宵禁,也不怕被抓起来,真是无法无天哪。虚海一点也不恼怒,近乎快乐地想着,看到她活生生站在那里,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喜欢。

他快走两步,忽然感觉街边的一处大宅后有人影一闪,心中顿时了然。如初大半夜跑出来,戚继光那么在意她,怎么会放心,所以偷偷躲在一边保护吧。

&ldo;你看到我似乎不吃惊,难道我死了,你一点不伤心吗?&rdo;如初见虚海不说话,还是挑刺儿。

&ldo;在师妹出现之前,小僧已经知道师妹安然无恙。&rdo;虚海垂下眼睛,掩饰心中的喜悦。只看着她,就感觉很高兴呀,似乎什么烦恼事也没了。

&ldo;谁这么多嘴,破坏我的惊喜感!&rdo;如初不满地撅起嘴,&ldo;本来还想看师兄你激动的泪水呢,不过你好像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呀?&rdo;

虚海一笑,没回答,因为多嘴的那个是皇上,而且他不想撒谎,也不想让她明白他的心。差点失去她,令他的心死死生生,那种滋味不想再回忆了。如今,也只有放下,在她身边当个兄长,也胜于看不到她,徒惹相思。谁说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得到她?

&ldo;昨天晚上我们赶在城门关闭前回的京,我家八重的脖子都伸长了,也不见师兄去接我们。&rdo;如初继续抱怨。

&ldo;那又是什么放不下的事让师妹夜不能寐,半夜就来找小僧呢?&rdo;他平静地说,因为太了解如初,所以知道她心中一定有难以决定的事。

如初一愣,有被看穿心事的恐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没坚持片刻就垮下脸来,低声道,&ldo;师妹我遇到了感情危机。照理,这事不该和一位出家的大师来讨论,可是我除了你没有别人。八重还小,我爹不客观,黑人他们是二百五……&rdo;

&ldo;排忧解难,本是佛门中人的责任,师妹但讲无妨。而且情海也是苦海呀,小僧必引导师妹走出来。&rdo;虚海隐隐猜出如初的烦恼是什么,但很喜欢她那句:我除了你没有别人。

见虚海说得一本正经,如初犹豫扭捏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时候她才发现心中早已把虚海引为了知己,什么话、什么事都可以和他分享的。

&ldo;我……我好像喜欢上了小光……可是严世蕃反应激烈,有可能使出非常手段。那样……小光就可能要倒大霉了。&rdo;

虚海神色不变,但心里好像被什么拧了一下。说是放下,可哪那么容易?知道她喜欢别的男人,心里还是会难受。只不过,假如没有生死的顿悟,他的反应可能比严世蕃更激烈。唉,早晚如初都得选择,而早晚也会有伤心人。

第二回一瞬间的喜欢

&ldo;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对?或者是不想掺和红尘中这些乱事?&rdo;见虚海不说话,如初有点挫败地问。

虚海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戚继光藏身的地方,忽然上前一步,把如初轻轻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后低声道,&ldo;别动,戚继光偷偷跟踪你呢。若想让他放下,至少暂时不和严世蕃起冲突,你就别动。&rdo;

如初本来下意识地要挣扎,但听虚海这么说,立即安心的伏在他怀里。唔,从不知道,师兄的怀抱这么温柔妥贴,像是世界上最没有烦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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