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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是吃得宾主尽欢,到了筵席末尾,俩人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夏越今年夏天将满二十四,温有恭却是今年秋末才满二十二,于是温有恭便唤了声云大哥,自称小弟,夏越便叫他有恭,彼此间的距离比起前一日拉近了许多。
将最后一杯酒饮尽,温有恭正了脸色,道:&ldo;既然叫了大哥,小弟我也就不再搞什么弯弯道道,实话说了吧。&rdo;
看夏越放下酒杯微笑着颌首,温有恭也笑了笑,接着说:&ldo;当然,大哥必定是早看出来了,小弟主动搭话想要结识大哥,自然也是觉得大哥风姿过人,心下钦佩的缘由,但毕竟是商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生意。老实说了吧,小弟想与云家酒藏结个契约,在京里,独家售卖云家的云起。&rdo;
温有恭如此看重云起,实在是夏越没想到的。除了在胤城有喜久醉外,云家的酒在其他地方的贩卖,都是靠酒商进了货零散地卖,若是让温有恭买断了在京里独家售卖的权利,其实对云家来说,与其他酒商零售没有太大差别。不,如果契约周全长久的话,或许还能得到更好的盈利……
夏越心里计较了一番,也没答个可否,只是问:&ldo;据我所知,四牡商队从来不跑胤城。&rdo;
&ldo;是的,&rdo;温有恭坦然承认,&ldo;从父亲那一代开始,基本都往南边跑,能往多南就去多南,越是南边,京里没有的物什就越多,赚钱的可能性就越大。胤城离京还是近了些,我们虽然一向都会途径路过,但的确从来没做过那边的生意。&rdo;
夏越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状似随意地说:&ldo;你不会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云起,就决定跟陌生的胤城做生意。&rdo;
温有恭闻言笑露了一口白牙:&ldo;不愧是云大哥,这京里大概没人能占了大哥的便宜去。&rdo;
说完这句,温有恭收起笑,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ldo;我本也不打算瞒着大哥的,小弟要做这个生意,自然是觉得稳赚的。这两日品鉴会的结果就会公布,依我看,云起最低也得是上等。&rdo;
品鉴会的主要目的是给与会的酒分等级,级别从低到高为三等、二等、一等、上等,最高的是特等,那就是贡酒的级别了。这等级分了之后,会出告示昭告天下,等级高的酒自然就可以定个高价,等级越好,慕名买酒的客人也会增多,想要签契做生意的酒商当然也就多了,进货的价格都能被哄抬上去。
夏越看着温有恭还有未尽之言,便给了个铺垫:&ldo;最低?&rdo;
&ldo;是,最低。&rdo;温有恭神秘地笑笑,这回把声音压得更低了,&ldo;其实,我是认定了云起会被选为贡酒的。&rdo;
&ldo;根据何来?&rdo;夏越收起了笑,也压低了声音。
&ldo;这话我只告诉大哥,&rdo;温有恭起身把窗子关了,坐到夏越身旁,&ldo;皇上今年新纳了个华君,这华君深得圣宠,又是个爱酒的,听说宫里的月华都赐给了他十几瓶,那可都是熟成了六年的月华啊。&rdo;
月华被选为贡酒已是六年前,如今宫里想必也剩不了多少瓶,能够一下子赐给个华君十多瓶,看来的确很是宠爱。只是这事看似与云起无甚关系,夏越拿眼神询问温有恭,催促他往下说。
温有恭也不卖关子,只顿了一下便接着道:&ldo;实不相瞒,我家侍郎与这华君是旧识,那华君入宫前也曾来过我家做客,我也与他同席过几次,对他偏好的酒的口味,还是有些把握的。&rdo;
这个内情有些出乎夏越意料,他把温有恭说的话串联起来想了想,便猜到了个可能性:&ldo;那么,昨日的品鉴会……&rdo;
温有恭笑着点头:&ldo;是的,我看到他在场。&rdo;
&ldo;那一位没陪着?&rdo;夏越惊奇地问。虽说骆越没有卿倌不能外出抛头露面的说法,那华君想必也是变了装,遮了颈后的,但是能够让自家老婆到这种几乎都是郎官的地方来,自己却不陪同吗?夏越觉得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除了回白家,式燕去哪儿他都会想要跟着,不只跟着,还要牵着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这无关信任,只是他的独占欲在作祟。
&ldo;应该没有,&rdo;温有恭想了想,笃定地摇头,&ldo;若是那一位来了,酒司哪儿能那么淡定。&rdo;
想起那酒司还与自家父亲聊天说笑,夏越也认同温有恭的话。若是今年新纳的华君,那便还未出席过重大场合,祭天以及其他皇家庆典都在六月之后,大部分官员不认得那华君也是正常的。
夏越想了想,又问:&ldo;你可看到他喝云起?&rdo;
&ldo;看到了,&rdo;温有恭点头,&ldo;虽然是背对着,不过他在云起跟前停留了有一会儿,还端起酒瓶细细地看了,我敢打包票,他喜欢那酒。&rdo;
闻言,夏越沉吟了起来。照温有恭的说法,若皇上真的那般宠爱新纳的华君,那么云起被选为贡酒的可能性就极大了。这对云家酒藏来说,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让温有恭独家揽了在京里售卖的权利,云家也能比预期的赚到许多。
只是……
&ldo;你打算何时到胤城?&rdo;
看夏越这么问他,温有恭便知此事基本算成了,他开心地一笑,把早计划好的日子说了出来:&ldo;五月,待千巧节一过,我便出发,先往南边去,回程时再进胤城,大约就是将近月底之时。&rdo;
夏越听了反而微微皱了眉:&ldo;选贡酒可是在六月呢,若是没选上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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