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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债主带走发卖的前一日晚上,翠花拿起了烛台,狠狠砸在了夫君的后脑上。
“那家伙头骨都砸裂了,”凌星渡比划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恨意真的足以支撑人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然而翠花到底饿了许多天,一击之后,她没有力气逃远,很快便被夫家的人抓了起来。
为了不吐出已经吞下去的聘礼,婶娘编造了一个她与人私通的谎言,硬说她杀夫是为了与情郎私奔,于是夫家的人打消了送官的念头——他们决定要把这淫(妇)沉塘。
“其实就算送官,她也活不下来,”凌星渡道,“妻杀夫是大罪,她难逃一死,但至少死的痛快。”
然而没有人站出来为当时的翠花主持公道,她被塞进了猪笼,沉进塘里淹死了。
“不光如此,在她的尸首浮上来后,她夫家为了泄愤,把她的尸体吊在了村口的槐树上,每个人路过村口,都要对她吐一口唾沫。”
槐树,木中藏鬼,至此,煞气已成,无可挽回。
“翠花一诞生便是极为可怖的厉鬼,轻而易举的便屠尽了仇人。然而她煞气太重,即便大仇得报,依然怨气难消,便把媒人当时吹嘘的话当做了执念,”凌星渡闭了闭眼,“大概是觉得,如果那是真的,就能避免后面的惨剧吧。”
“所以说,她所做的那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执念?”凌玥若有所思。
“没错,”凌星渡肯定了她的说法,“我当时初出茅庐,年轻气盛,有人不堪其扰,求到了我面前,想要摆脱她的纠缠,而那人,就是书生陈正。”
“哦!”凌玥一捶手,“那个绿帽王!”
凌星渡假装没听见那个称呼,“依照着陈正的说辞,我找到了翠花生活过的村落,从村中老人嘴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便打算化解恩怨、降妖除魔。”
“然而,翠花比我想象的更强。”
彼时凌星渡不过弱冠之年,又算不上天纵奇才,根本不是已经晋升鬼王的翠花的对手。
“我本想徐徐图之,却无意中发现,真相根本不是陈正说的那般。”
“前来求助时,他告诉我,他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见了翠花,后者对他一路纠缠,就算到了上京也不放过,如今他眼看就要成亲,害怕翠花对他未过门的妻子不利,这才四处求人。”
“而实际上,那陈正确实偶遇了翠花,却觉得有女鬼红袖添香也是一番情趣,后来更是利用翠花的法力一路高中、平步青云,然而他金榜题名后被朝中新贵看中,意图招婿,怕被翠花反噬,才找了我。”
无论生前生后,她似乎都在遇人不淑。
“我察觉不妙,然而赶去时,姓陈的计谋败露,翠花已彻底发狂,然后……”
凌星渡没再说下去,但二人都知道后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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