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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ldo;可是突厥人游牧不定，你如何能找得到？&rdo;

&ldo;那可不用想，反正我要救赫失。&rdo;

顾小五眉头微皱，说道：&ldo;远水救不了近火，安西都护府近在咫尺，为什么不向他们借兵，去还击月氏？&rdo;

我目瞪口呆，老实说，中原虽然兵势雄大，安西都护府更是镇守西域，为各国所敬忌，但是即使各国之间兵戈不断，也从来没有人去借助的兵力。因为在我们在我拉西域人眼里，打仗是我们西域人自己的事qg，中原虽然在我们天朝上国，派有雄兵驻守在这里，但是西域各回之间的纷争，却是不会牵涉到他们的。就好比自己兄弟打架，无论如何，不会去找外人来施以摇手的。

我说：&ldo;安西都护府虽然近，但这种事qg，可不能告诉他们。&rdo;

顾小五剑眉一扬：&ldo;为什么？&rdo;

道理我可说不出来，反正国都守着这样的禁忌，我说：&ldo;反正我们打架，可不关中原皇帝的事。&rdo;

&ldo;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rdo;顾小五说道，&ldo;只要是天下的事，就跟中原的皇帝有关，何况中原设置安西都护府，就是为了维持西域的安定。月氏无礼，正好教训教训他们。&rdo;

他说的文绉绉，我也听不太懂。他把两匹马都牵过来，说道：&ldo;从这里往南，到安西都护府不过半日路程，我陪你去借兵。&rdo;

我犹豫不决：&ldo;这个……不太好吧？&rdo;

&ldo;你不想救赫失了？&rdo;

&ldo;当然想！&rdo;

他扶我上马，口中说道：&ldo;那还磨蹭什么？&rdo;

一直策马奔出了老远，我才想起一件事来：&ldo;你到底是怎么找着我的？&rdo;

中午日头正烈，他的脸被太阳一照，更像是和阗出的美玉一般白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ldo;碰运气！&rdo;

安西都护府果然不过半日路程，我们策马南下，huáng昏时分已经看到巍峨的城池。中原皇帝百余年前便在此设立安西都护府，屯兵开垦，扼官运亨通险要。

这里又是商道的要冲，南来北往的皆要从此过，所以比起西凉王城，也繁华不啻。

我还担心我和顾小五孤身二人，安西都护府爱搭不理，谁知顾小五带着我进城之后，径直闯到都护衙前，击敲了门前的巨鼓。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鼓有讲究，虽然名字叫太平鼓，其实另外有个名字叫醒鼓，一击响就意味着征战。我们被冲出来的守兵不由分说带入了府内，都护大人就坐在堂上，他长着一蓬大胡子，穿着铠甲，真是员威风凛凛的猛将，我见过的中原人，他最像领兵打仗的将军。

他沉着声音问我们，我不怎么懂中原话，所以张口结舌看着顾小五。顾小五却示意我自己说，这下我可没辙了。幸好这个都护大众还会说突厥话，他看我不懂中原话，又用突厥话问：&ldo;堂下人因何击鼓？&rdo;因为阿娘是突厥人，我的突厥话也相当流利。我于是将月氏骑兵闯入突厥境内的话说了一遍，然后恳请他发兵去救赫失。

都护大人有点犹豫，因为中原设置安西都护府以来，除了平定叛乱，其实很少gān涉西域各国的事务。虽然月氏闯入突厥境内是大大的不妥，可是毕竟突厥qiáng而月氏弱，以弱凌qiáng，这样诡异的事qg委实不太符合常理，所以我想他才会这样犹豫。果然，他说道：&ldo;突厥铁骑闻名关外，为什么你们突厥自己不出兵拚命求助于我？&rdo;

我告诉他说王帐游移不定，而左谷蠡王虽然在附近，但找到他们肯定要耽搁很久的时间。所以我们到安西都护府来求助，希望能够尽快地救出赫失。

我想到赫失他们不过数十骑，要抵抗那么多的月氏骑兵，不禁就觉得忧心如焚。都护大人还是迟疑不决，这时顾小五突然说了句中原话。

那个都护大人听到这句话，似乎吓了一大跳似的，整个人都从那个漆案后站了起来。顾小五走上前去，躬身行礼，他的声音很低，我根本就听不清，何况我也不怎么懂中原话，只见他说了几句话后，都护大人就不断地点头。

没一会儿工夫，都护大人就点了两千骑兵，命令一名千夫长带领，连夜跟随我们赶去救人。

我大喜过望，从安西都护府出来，我就问顾小五：&ldo;你怎么说动那们大人，让他发兵救人的？&rdo;

顾小五狡黠地一笑，说：&ldo;那可不能告诉你！&rdo;

我生气地撅起嘴来。

中原的军队纪律森严，虽然是夤夜疾行，但队列整齐，除了马蹄声与铠甲偶尔铿锵作响，还有火炬&ldo;呼啦啦&rdo;燃烧的声音，竟不闻别的半点声息。我留意到中原军中用的火炬，是木头缠了絮，浸透了火油。火油乃是天亘山下的特产，其色黝黑，十分易燃，牧人偶尔用它来生火煮水，但王城里的人嫌它烟多气味大，很少用它。没想到中原的军队将它用来做火炬。我觉得中原人很了聪明，他们总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我们一夜疾行，在天明时分，终于追上了月氏的骑兵。这时候他们早已经退入月氏的境内。

月氏的骑兵行得极快，我们追上他们的时候，白旌旗早已经无踪影，赫失和数十突厥勇士也连人带马消失得gāngān净净。我心中惶急，唯恐赫失他们已经被月氏骑兵围杀，而顾小五正在和那各千夫长用中原话商议，然后听到中原的骑兵大声传令，散开阵势来。

我听父王说过，中原人打仗讲究阵法，以少胜多甚是厉害，尤其现在中原的兵力更胜守月氏骑兵的一倍有余，隐隐摆出合围之势。那个月氏将军便兜转马来，大声地呵斥。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顾小五在西域各国贩卖茶叶，却是懂得月氏话的。他对我说：&ldo;这个将军在质问我们，为什么带兵闯入月氏的国境。&rdo;

我说：&ldo;他昨天还闯入突厥的国境，硬说我是月氏逃走的奴隶，现在竟然还理直气壮起来。&rdo;

顾小五便对旁边的千夫长说了句什么，那千夫长便命人上去答话。顾小五笑着对我说：&ldo;我告诉他们，我们乃是护送西凉的公主回国，路经此地。叫他不要慌乱，我们是绝不会入侵月氏领地的。&rdo;

我觉得要说到无耻，顾小五如果自认天下第二，估计没有敢认第一。他就有本事将谎话说得振振有词，是不是中原人都这样会骗人？师傅是这个样子，顾小五也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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