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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张明摸了摸衣兜，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张明在戒烟。他早年生活艰辛，为了缓解压力，抽烟抽得很凶。和沈淑来在一起后，沈淑来几次叫他戒烟，他都没坚持下来，一断烟就和要了命似的。如今沈淑来不在了，张明想着她当初说的话，狠了狠心去戒烟，竟然真把烟瘾压了下去。可是，那个关心他的身体一直叫他戒烟的人却不在了啊！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啊，沈淑来一直努力把日子过好，偏偏好人就是不长命。

想到沈淑来，就不免想到沈真。张明上次见到沈真时，还是沈淑来头七的时候。沈淑来家里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举办丧事时，前夫那家也没来人。孝子是需要熬夜烧纸钱的，张明就陪着沈真烧了一夜。等沈淑来下葬后，张明犹豫过是不是要把沈真带走，但他确实没那个条件把孩子带在身边。

那时，是沈真自己做了决定。沈真觉得，在沈淑来活着的时候，其实他也是独自住在老房子里，如今沈淑来不在了，他继续一个人住着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或许那时的沈真还想着他的亲爸吧？

张明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沈真的礼貌中透着对自己的疏离。不过，自从沈真到了嘉城投奔&ldo;小外公&rdo;以后，等张明再和沈真通电话时，他就很明显地感觉出沈真这孩子对他变得亲近起来了！

一转眼就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沈真长高了没有……张明顺着人流下了火车，走出了站台。

沈真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张明了。老实说，张明的外在条件并不好。他个子很矮，还不到一米六，黑黑瘦瘦的，据说外号就是猴子。沈淑来和他站一块儿，那就是典型的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不可否认的是，张明一直对沈淑来挺好的。宋根荣倒是长得不错呢，但先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ldo;叔！&rdo;沈真朝着张明挥了挥手。

张明听见声音，快步朝沈真走来。他憨憨地笑了两声，有些高兴地说：&ldo;不错不错，长高了！&rdo;

&ldo;叔，这是沈灵。&rdo;沈真把沈灵介绍给了张明。

张明并没有多想。他觉得沈灵说不定就是那位&ldo;小外公&rdo;的孙子。于是，张明放下行李，从包包中摸出一包糖来，递给沈灵说：&ldo;好孩子，这么冷的天还陪着你哥来火车站接我。来来来，吃糖。&rdo;

沈灵接过糖，对着张明笑了一下，声音软软地叫了句&ldo;叔&rdo;。

张明便又笑了两声。

沈真跺了跺脚说：&ldo;站这儿太冷了……走，公交站台在那边，我们坐公交回去！&rdo;

火车站是他们要坐的那辆公交车的首发站，只要耐着性子多等几趟，总能有位置坐的。沈真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等在公交上找了位置坐下，就组织言语把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坦白了。

张明的内心是崩溃的！淑妹啊，哥没看住你儿子，哥对不起你啊！

也就是沈真平平安安的没出什么事儿，不然他得去沈淑来的坟头撞墓碑了！

&ldo;叔，老家是真的待不住了。我也懒得说我亲奶奶和亲爹的坏话，但他们既想从我身上拿到钱，又不愿意好好待我，这些都是真的。沈灵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索性就带着他跑出来了。&rdo;沈真越说越觉得顺溜，&ldo;我也不是故意骗您的，只是如果我和您说了实话，您肯定不会放心，白白担了心思。&rdo;

张明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淑妹啊，你儿子这胆儿太肥了！哥能把你儿子揍一顿么？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张明张了张嘴，却不敢说什么重话：&ldo;你这孩子……我说你啥好呢？你亲爹靠不住，这不还有我吗？你打个电话和我说明下情况，我能把你丢了吗？而且你自己不着调也就算了，这还带了一个小的，万一你们两个一起都被坏人拐走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给你妈上香？&rdo;

按照张明的性子，他其实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ldo;叔，我们这不没有出事吗？日子过得挺好的，嘿嘿。&rdo;沈真非常心虚地搓了搓手。

&ldo;那是你们遇到好人了！你们房东这样的人家是难得的！万一他们是坏人，谁知道你们现在已经被卖到哪里去了！&rdo;张明把整个事情回想一遍，就算是待在温暖的空调车里，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就是知道李家人好，才会特意跑来嘉城的啊……可是这话，沈真却不能说。站在张明的角度来看，沈真的举动确实是冒失了。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听训，由着后怕的张明将他仔细教育了一通。

等张明说得差不多了，沈灵终于逮着机会从书包中取出了一本《都城卡通》。

一路上都很安静的沈灵一下子变得活泼了起来：&ldo;叔，我哥哥可厉害了！他画的漫画都登上杂志了！叔，我翻给你看！&rdo;这就是所谓的先抑后扬，等沈真先坦白了自己闯的&ldo;祸&rdo;，沈灵再开始说他好话。这样一来，在张明的心目中，沈真取得的成绩就会盖过他之前那些让大人气得跳脚的行为了。

&ldo;这是真真画的？&rdo;张明是识字的。他看着&ldo;沈真&rdo;两个熟悉的铅字，觉得自己如坠梦中。

沈灵骄傲地说：&ldo;是啊，就是哥哥画的！哥哥是不是很棒？家里还有好几本呢！&rdo;

张明眼神灼热地看向了沈真。

沈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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