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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ldo;你没有，你传承了他的意志。你没有放弃希望和尝试。&rdo;

&ldo;我放弃了，我自杀了……我又一次自杀了，我违背了给他的承诺……&rdo;

&ldo;但你在动手后拨了999，是不是？你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只是有所动摇，你依然在努力承担起责任……&rdo;

轻柔而冷静的语气，是情感激流中坚定的锚柱，来自过去的血与泪漫浸过来，从未愈合的伤口渐渐被抚平，从未干涸的眼泪被一点点抹去，从未止歇的无声哀嚎慢慢被止住，刘瑕轻声地说，重复地说。

&ldo;你没有做错，你没有让他失望。&rdo;

&ldo;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人能说他可以做的比你更好，沈钦，你不能把全世界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rdo;

&ldo;我做得太糟了，我是个糟糕的人，装聋作哑地活着，装作懦弱的那一面从未存在……&rdo;

&ldo;我让他失望了，&rdo;沈钦的回答针锋相对，激烈到近乎无理取闹，&ldo;我没有成长，我还是那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小鬼‐‐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回去看他，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一步，我甚至都‐‐&rdo;

&ldo;你不敢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监听我，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你不敢去探望安迪，甚至是和艾米取得联系，这实际上都是一个问题，&rdo;刘瑕打断他，&ldo;‐‐并不是你不敢面对&lso;我给安迪带来了麻烦&rso;的问题，而是你无法处理&lso;安迪让我失望了&rso;的问题。是吗，钦钦？&rdo;

沈钦的肩膀僵硬起来，他本能想要摇头，但脖子被刘瑕轻柔揽住。

&ldo;我知道，道德感让你很难承认这个关键问题：说到底，叶女士还是因为你才和安迪对抗，才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道义上，你觉得自己亏欠了安迪，&rdo;她轻声说，&ldo;所以你更难承认，你对他是生气的‐‐是的，安迪陷入了麻烦里，但这麻烦有大到让他只能用自杀来解决吗？没有，完全没有，你觉得安迪背弃了他一直以来对你的那些教诲，&lso;永远都抱有希望，永远都不放弃尝试&rso;，他没有做到。这让你对这信念也产生了动摇，是不是？&rdo;

&ldo;你对这问题反常的避而不谈，是因为你无法把你自己和父母做出很好的切割，就像是沈铄，他不能面对自己父亲的阴暗面。你也无法面对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如此……不堪的人类的事实，我是对的，也是错的，这确实是情结的一部分，但并不主要，&rdo;她说，记忆碎片在眼前飞舞分割，沈钦谈到沈鸿时几乎可算做&lso;慡快&rso;的态度，他对校园暴力的回忆，所有记忆里缺失的母亲角色：她曾以为，母亲是一切问题的核心，所以他从来不提，原来这答案对也不对，不提母亲，并非因为她是所有情意结的起源，而是因为她从来没真正走进成年沈钦的心里，在她不动声色的试探里，谜面缓缓明晰，但真正的谜底，直到此时才收拾干净，&ldo;他确实是你的父亲，他遇到你的时候，正如你所说的，你还是一只怪兽‐‐靠本能活着，在精神上还处于婴儿阶段，是他把你带入了成人世界，你的童年，从你进入it那天才真正开始，从那天开始，小男孩才渐渐开始学着长大，而你现在需要处理的，仅仅是长大的最后一课‐‐承认父亲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在精神上和父亲说再见，从那一刻起，彻底成为独立的大人。&rdo;

&ldo;安迪会因为自杀而变成骗子吗？其实你和我都知道不会，安迪传递给你的精神，正是他在抑郁症的压迫下支持到现在，创造出这种奇迹的支柱，他只是……就像是你也会动摇一样，他只是在这场战役中输掉了一场战斗，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能否认他的伟大，能指证他是骗子，感到被背叛‐‐除了那个不愿被他抛下，不愿说再见的人。在孩子心里，父亲不存在阴暗面，他理应永远存在，永远强大，而这才是你需要面对，而又不愿面对的关键：对长大的惧怕，你的年龄到了，世界也在催你准备好，但你依然心存惧怕，时候到了，但依然不能断奶。&rdo;

沈钦慢慢松开手，他飞快地瞟了刘瑕一眼，几乎是羞愧地轻声嘟囔，看得出来，不想被说服的意愿格外强烈。&ldo;……真的？&rdo;

刘瑕笑了，她握住沈钦的手，指甲滑过掌心的纹路，&ldo;想想看，你是不是喜欢用撒娇来逃避惩罚，你是不是很难克制自己的欲望，明知不该做，但你总是故意踩线，跟踪我的动向是为了保证安全，但打扰我的咨询呢？每一个心理障碍的存在，都伴随着多多少少的征兆，人无法对自己撒谎，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个小孩，你就会表现得像个小孩‐‐对性的羞愧感，无法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欲望，喜欢还停留在较纯洁的层面，无法和欲望统合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证据，我只是不知道它们指向哪里，现在，一切终于全部明朗‐‐你不愿面对真正的问题，所以把它包装为自我厌恶，你不敢告诉我，因为你怕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你，而我想说的是……我想说的是……&rdo;

她拉长了声音，营造出悬念，随后露出顽皮的笑容，开玩笑地说，&ldo;还好，你喜欢的人是我这个心理天才‐‐&rdo;

沈钦楞了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但随后又愧疚地抿紧嘴，刘瑕作势松开手，但又被他紧紧反握住。

她的笑意加深了，攥紧沈钦的手，轻声重复，&ldo;还好，命运让你遇到了我，一个不比你完美多少的我。&rdo;

沈钦用力地摇头，&ldo;你不是……你很完美……&rdo;

他郁闷地吐一口气，像是太多话塞在心口，梗得喘不上气，刘瑕轻轻拍抚他的胸口，&ldo;嘿‐‐嘿，别急，别急，你看，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但还是没有离开啊，是不是？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秘密了‐‐看，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我并没有任何不能接受的地方‐‐&rdo;

沈钦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他想说话，但刘瑕抓住他的肩膀，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

&ldo;相信我，&rdo;她轻声说，&ldo;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钦钦‐‐你能相信我吗？&rdo;

沈钦探索着她的双眼，他有一瞬间的迷惑，但最终仍点了点头。

&ldo;我相信，&rdo;他说，情绪终于趋向正常，回到了现实，&ldo;虽然其实，你实在不该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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