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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2页）

他说的避重就轻，但在场的其余三人早已听得分明，无不露出惊骇之色。允禵更是觉得脑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允禟缓了缓，叹息一声道：&ldo;那惨状，我到现在都不敢回想。十五妹吓呆了，我赶忙拉着她跑了出去，幸好老四没大注意到我俩，但我估计他看见了。&rdo;

虽然早就猜到太后之死必有隐情，但没料到会这样惨烈。允禵有点浑浑噩噩，跌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喘着气，半晌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ldo;我皇额娘竟是撞柱而亡？&rdo;他冷冷的看着允禟，允禟点点头，&ldo;只怕是这样。&rdo;

允禵&ldo;腾&rdo;的站起来，抓起身边的椅子狠狠砸向佛龛。佛龛顿时噼里啪啦散了架，观音像也摔得粉碎。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允禟允俄忙拉住他，劝道：&ldo;何苦来，就知道你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rdo;允禩也忙劝道：&ldo;十四弟，节哀，现在不是闹的时候。&rdo;允禵颓然的呆立当场，眼中隐隐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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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　　&ldo;你的意思是，玉儿早就知道了。&rdo;允禵忽然回望着允禟。允禟见他神色凄厉，心里有些发怵，忙道：&ldo;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的。事情太大了，她担不了。虽说她是女子，但万一哪天老四要清算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老十三也保不了她。&rdo;

允禵肃然望着一地狼藉出神，允禟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难怪玉穗儿咬死了也不肯说太后的死因，一方面是不敢说，另一方面也是怕他伤心。

允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是怪玉穗儿没有告诉他实情，忍不住说了一句：&ldo;话说回来，那天在灵堂上，我倒真佩服她，在那种人人都不敢说话的情况下，竟能面不改色的把四哥劝走，得多大勇气啊。&rdo;

允禩见允禵仍在发愣，大概猜到他的心思，劝道：&ldo;你不用为玉儿担心，如果我猜得没错，四哥目前还不敢怎么她。况且，四哥一向挺喜欢她。&rdo;允俄撇撇嘴，道：&ldo;连额娘都能逼死，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还有谁是他不敢动的！&rdo;

允禵回望着允禩，似是有一丝领悟，&ldo;八哥的意思是，四哥是怕玉儿手里有……&rdo;允禩笑着摇摇头，&ldo;未必有手谕，但皇阿玛归天那天，在清溪书屋暖阁里弥留时，咱们都没机会上前，只有三个人随侍在侧，除了四哥和隆科多，就是玉儿。皇阿玛的临终遗言，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四哥目前是投鼠忌器，他一向深沉，不知道对方底细前，绝不会轻举妄动。&rdo;允禵冷冷哼了一声，&ldo;玉儿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别说他了，连我有时都摸不透她在想什么。&rdo;

&ldo;那传位诏书，三日后才公布，还藏着掖着的，生怕被人看到似的，我早觉得里头有古怪。&rdo;允禟插了一句。允禵道：&ldo;如今说这个已经晚了，大局已定，翻旧案已经过了时机。只能说，咱们之前都太掉以轻心。&rdo;

允禩看允禵眉头微锁，不禁拍了拍他的肩道：&ldo;这几日也够你劳累的，今儿这事又太突然，你好好想想吧，只是别再钻牛角尖。&rdo;他向允禟允俄看了一眼，那两人会意，三人一同告辞而去。

允禵送他们出了宁寿宫，返回时在宁寿宫的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从西北回京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比他人生的前三十多年加起来还要纷繁芜杂，打击接二连三，一桩桩一件件如山一般压下来，压得他透不过气。

这个战场没有硝烟，却远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也从未有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感觉。身边的一切似乎随时都能远去，昨天还拥有的，今天就可能会失去。所有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的东西，也随时有被夺走的危险。

回想起一年前那个寒夜，和玉穗儿皇城中并行，宛然如昨，却早已物是人非。那时他还意气风发，如今几乎成了阶下囚。凌云之志从云端跌落，仿佛折了翅的鹰，奄奄一息，却又不得不苟延残喘。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都零落凋零，至亲至爱之人都在云里雾里，怎么够也够不着。

他愣在那里，看着四周糙木繁茂，清幽安宁，丝毫看不出异状，心里却只觉这座宫殿里杀机四伏，岌岌可危。而自己就像那笼中鸟，飞不出去，也死不了，迟早和历朝历代的政治斗争失意者一样变得麻木迟钝。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灰心，对前途和人生深深的迷茫。

素绮看见允禵站在花园里发愣，忙走上前行了福礼。&ldo;十四爷吉祥。&rdo;她在他身后拜了一拜。允禵这才回过神来，看见素绮，有些意外，道：&ldo;哦，是你呀。&rdo;素绮见允禵表情有些僵，大有愁色，似乎心事重重，关切的问了一句，&ldo;你不要紧吧？&rdo;

允禵缓缓摇头，道：&ldo;我没什么。你……是玉儿派你来的吧。&rdo;素绮点点头，&ldo;只顾说话，差点忘了重要的事。这是公主差奴婢送来的粥，公主说你这几日必定吃不好也睡不好，油腻的东西吃了不落胃，该吃点清淡的。待会儿奴婢和宝璃说说，让她把粥热一热。&rdo;

她把手里的食盒交给允禵，允禵接过去，问：&ldo;玉儿呢？她怎么不来？&rdo;素绮瞧了他一眼，想着怎么说才不让他担心，最终还是决定实情相告：&ldo;公主病了。&rdo;

&ldo;病了？怎么忽然病了？&rdo;允禵焦急的问，本来心里就烦，这会儿更乱了。素绮见他一脸担忧的神色，忙宽慰道：&ldo;太后发丧那日，她从宫里回去就病了。也没大毛病，她身子一向比别人弱，经不得劳心劳力，安心调养两天就好了。&rdo;

允禵叹息道：&ldo;她是心累吧。也难怪，那么多心事。&rdo;他想着，真不知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难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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