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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二月怎么了？&rdo;屋里的声音慌乱起来，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似乎是屋里之人撞到了哪里，葛队长赶紧跑了进去，慌忙问着：&ldo;李婶，你没事吧，磕到哪儿了？&rdo;

&ldo;我没事，二月呢？我的二月在哪儿？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do;李秀芬心急如焚，眼睛又看不清，下床时一不小心便磕到了床边的木箱子上，她也顾不上那许多，匆匆忙忙起身又要往外跑，却被已经进来的葛队长给搀住。

&ldo;李婶，您别急，二月没啥事，&rdo;一个队里，瞒是肯定瞒不住的，葛队长便干脆照实说道：&ldo;咱们队昨天不是来了几位知青同志嘛，其中一位女同志名字也叫柳三月，您说是不是巧的很，而且她年纪跟三月也是差不多大，二月瞧见了，一激动就晕过去了，一会儿就能醒来了。&rdo;

&ldo;什么？你说谁？三月？我的三月回来啦？&rdo;李秀芬攀着葛队长的手臂，腰佝偻着，费力抬头，仰望着葛队长，浑浊的双眼充满了期盼，布满皱纹的脸染上了光彩。

葛队长苦笑，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叫什么不好，非得都叫柳三月，真是愁死个人，这可叫他怎么说。

一咬牙，葛队长狠心道：&ldo;不是三月，是打京城过来的女知青，名字也叫柳三月，就是凑巧了。&rdo;

李秀芬怔愣，面上光彩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浑浊的双眼木木的，她松开了葛队长的手臂，失魂落魄喃喃：&ldo;我差点儿给忘了，我的三月十年前就没了，还是我和二月亲手在山上给她挖的坑呢，不会错的。&rdo;

葛队长苦涩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后头跟着的人，有那心肠软的，已是落了不少眼泪，其中泪流满面的柳三月倒也不觉突兀了，她真的好想，好想现在就扑过去，紧紧抱住李妈妈，唤一声妈妈，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就这样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林铭也掉了几滴眼泪，她凑在柳三月身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ldo;真是太可怜了。&rdo;

柳三月喃喃附和：&ldo;是啊，真是太可怜了。&rdo;

她真是恨死那个什么狗屁使者和他的领导了，为什么要把她放到十年以后的城里去，为什么不让她回到当时的柳家，这样捉弄人很好玩吗，很有意思吗？

陆淮默默看着柳三月的眼泪流个不停，心烦意乱起来，只觉得小姑娘红肿的双眼和流个不停的眼泪真是碍眼。

偏他什么都不能做，便是为小姑娘擦擦眼泪都不行。

陆淮抱着柳二月进了卧房，跟面色不好的葛队长示意了一下，葛队长一拍腿，懊恼道：&ldo;我都给忘了，快快快，放床上来，让她躺会儿，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rdo;

第27章

葛队长将李秀芬扶到一边，后头有一大婶赶紧跟着过来把床收拾了一下，然后陆淮才把柳二月小心翼翼的放去了床上，那大婶又帮柳二月把被子盖好。

李秀芬摸索着要坐去床边，大婶赶紧的有扶着她在二月身边坐好，并低声劝慰道：&ldo;秀芬姐，别担心，二月就是一时太激动撅过去了，队长说了，让二月在家休息一天，不会有事的。&rdo;

李秀芬抹了抹泪，低低&ldo;嗯&rdo;了一声，摸到柳二月的手握在手中，看不清的双眼定定望向床上的柳二月，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伸手摸索到柳二月的脸上，抖着手摸了摸柳二月瘦骨嶙峋的面颊，刚抹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松开柳二月的手，转身拉住了还在一旁的大婶，泪如雨下，佝偻着腰哭求道：&ldo;月英啊，秀芬姐求你件事，你给二月找个婆家好不好，我身子骨不好，死又死不了，只会拖累孩子，二月都二十五了，再跟我这个老不死的这么耗下去，可就真没法嫁人了。&rdo;

王月英也跟着掉眼泪，苦涩抿唇道：&ldo;秀芬姐，你也知道，二月她……&rdo;

王月英话还没说完，李秀芬趔趄着起身便跪在了王月英面前，嗓子干枯嘶哑，&ldo;月英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现在就二月这一个闺女了，若是她也有个什么好歹，我将来可怎么去见孩子她爹啊。&rdo;

王月英大惊，急得赶紧弯腰去搀李秀芬，&ldo;秀芬姐，你快起来，快起来，你别这样。&rdo;

葛队长他们也赶紧围上来搀扶，劝着。

李秀芬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她知道她这样逼人不厚道，可她真的没有法子了，她眼睛不好，身上也不好，出不得门，认识的也就队里小部分的人，根本没本事给二月找婆家。

几年前她还能给张罗着，张罗了几次，偏那孩子倔，死活要守着她不肯嫁人，她又挣不了工分，二月辛辛苦苦挣的那点儿粮食还得顾着她这个不中用的，苦了这么些年，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叫孩子被她耽误下去了。

今天她就是豁了这把老脸不要，也得把二月的婚事托付出去。

王月英泪流个不停，她知道秀芬姐苦，二月那丫头也苦，哽咽着连连点头，&ldo;我答应你，秀芬姐，我答应你，我去别的队给二月踅摸去，一定给她找个好婆家。&rdo;

众人看的心酸，也跟着劝，&ldo;是啊是啊，还有我们呢，我们也帮着踅摸，咱们队这么多人呢，不会叫二月无依无靠的。&rdo;

&ldo;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都是我这个当妈的不中用，没本事。&rdo;

王月英手上使劲，&ldo;秀芬姐，大家都答应了，你快起来吧。&rdo;

李秀芬这才顺着王月英的手站了起来，抹了抹泪，摸向柳二月，孩子啊，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以后你一定得好好儿的。

柳三月已是哭的不能自抑，还得拼命忍着不叫自己哭的太夸张，憋的心肝直抽的疼，只恨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做不了。

待这边都安顿好，天儿已大亮，今天真是耽误的太久了，地里的活儿还等着呢，葛队长招呼大家赶紧回去开会，柳三月多想留下来照顾她的二月姐姐和李妈妈，可是她不能，她还得去挣工分。

柳三月走在葛队长身边，抹了抹泪，吸吸鼻子故作好奇问道：&ldo;队长，这户人家的小女儿也叫柳三月吗？&rdo;

葛队长边大步向前走边点头应道：&ldo;是啊，没了十年了。&rdo;

&ldo;那还真是巧，我从家里带了些大米腊肉什么的，一会儿给她们送过去吧，身子不好得吃点儿好的。&rdo;

葛队长扭头看了柳三月一眼，认真道：&ldo;马上就要秋收了，不过你们刚来，队里又给你们凑了口粮，这次秋收是没法给你们分粮的，你们的粮食得坚持到三四个月以后收晚稻，你把自己的粮食送出去了，你自己怎么办？千万不要冲动。&rdo;

葛队长不知道柳三月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不过他怕小姑娘打城里来，年纪又小，不知道干粮辛苦，一时冲动，回头没粮了后悔。

柳三月摇摇头，不在意道：&ldo;没事的，我来的时候家里给了我很多粮票，我又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我跟那位大婶的小女儿都叫柳三月，多难得的缘分，她们家也怪不容易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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