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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凄寒的冬至夜,老法里说今夜必须守在家里,出门的话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但若等到天鹅飞走,再要捕猎就来不及了,叶萧猛然抓起车钥匙,快步冲出办公室。
十分钟后,他来到一条寂静小巷,地上有几摊烧过纸钱的痕迹。这是现在少有的老洋房,敲开其中一户房门,他要找的中年妇女,就是这栋楼的房东太太。底楼带院子的几间公寓都是出租的。
房东太太承认这个号码,但是给女房客使用的‐‐那是个年轻女子,说手机和身份证都丢了,便借用房东太太的身份证去办了手机卡。
随后,叶萧出示了崔善的好几张照片,得到房东太太的确认:&ldo;就是她!&rdo;
再辨认林子粹生前的照片,她点头说:&ldo;今年,春节过后不久,就是这个男的来租房子的。以前,他每个礼拜都会来的。不好意思,警官先生,我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这条巷子里还有不少呢,被他老婆发现了吧?不过,这种事情需要警方出动吗?&rdo;
&ldo;这个姑娘是什么时候搬走的?&rdo;
&ldo;不是七月底,就是八月初。反正她是不辞而别,后来还是那个男的,过来结清了房租,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rdo;
叶萧终于证明了‐‐崔善就是林子粹的秘密情人,她也具备了作案的时间地点。
&ldo;阿姨,你还保留有她的笔迹吗,比如纸条之类的?&rdo;
&ldo;让我想想‐‐嗯,好像还有她的租房合同,我翻出来给你。&rdo;
虽然,合同是用别人的名字和身份证,但房东太太确定是崔善本人当面所写,有好几条是手写补充的。
不必等待笔迹专家,叶萧的记忆力惊人,那张&ldo;救命!我在楼顶!巴比伦塔!&rdo;的求救纸条,与眼前的租房合同,正是同一个女子所写。
&ldo;我能看看她住过的房间吗?&rdo;
&ldo;嗯,上礼拜的新房客刚搬走,正在空着招租呢。&rdo;
房东太太打开底楼一扇房门,叶萧走进这套清冷的公寓,面积出乎意料的大,经过狭长的客厅,进入一间幽暗的小院。
冬至夜,月光异常皎洁,蛋青色颜料似的,扫过满地破败枯叶。叶萧拧起浓眉,看着院墙上的夹竹桃,还有……那是什么?
&ldo;马路对面的老教堂,解放前白俄人做礼拜用的,老早这洋房就属于他们。&rdo;房东太太站在后面解释,同时不停地搓手取暖,&ldo;听说啊,有个俄国音乐家在这间公寓住过,留下一台钢琴,沉得不得了,从来没人弹过,六六年抄家时被砸烂了。&rdo;
叶萧的全部目光,凝固在这座拜占庭式的圆顶上,俄罗斯般寒冷的深夜,化作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深蓝,童话般迷人,沉醉……
当他离开崔善住过的洋房,在小街与巷子间徘徊,却再也找不到那座东正教堂了。
深呼吸,让冷风灌满整个肺叶,叶萧掏出手机,拨通局长的电话:&ldo;金局,抱歉那么晚打扰‐‐关于程丽君的谋杀案,以及林子粹、梅兰的死亡,我申请向全国发布通缉令,全力抓捕两名犯罪嫌疑人:一个叫崔善,另一个叫阮文明。&rdo;
&ldo;小叶,你找到证据了?&rdo;
&ldo;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但我相信崔善才是主犯,阮文明可能是协犯,已经死亡的林子粹也有罪。金局,明天再跟你详细汇报。今晚,务必通知崔善老家的县公安局,注意有没有嫌犯的活动踪迹,尤其是火车站!&rdo;
&ldo;理由?&rdo;
&ldo;崔家还有老宅和亲戚,最重要是祖坟。七天前,崔善妈妈的骨灰盒被盗,今天正好是冬至,传统上坟和入葬的日子‐‐直觉。&rdo;
&ldo;我现在签发通知,但愿你的直觉没错。&rdo;
局长批准了叶萧的申请,全国所有的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还有出境的边检窗口,都将收到崔善与阮文明的通缉令。
然而,嫌疑人尚未落网,叶萧就难以轻松。他疲倦地回到警车,没有点火发动,而是打开车载音响,闭上眼睛,躺在放倒的座位上,耳边充盈《天鹅湖》的高cháo部分……
奥杰塔or奥黛尔
正如梅兰所说,一个天真纯洁而脆弱,另一个性感诱人而黑暗,简直水火不相容。但她们又一模一样,宛如双生姐妹,镜中自我。
也许,就连柴可夫斯基也难以揣摩,究竟谁才是白天鹅,谁又是黑天鹅。
随着乐曲不断刺激耳膜,仿佛把听者的心脏撕成碎片。刹那,叶萧窥见一盏聚光灯,照亮原本浑浑噩噩的舞台。
她们本来就是同一只天鹅吧?只不过有黑白双重的羽毛‐‐就像女人,带妆时,卸妆后。
奥杰塔=奥黛尔
当你需要时,她就是白天鹅;而当她需要时,她就是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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