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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曹晚青并不满足,几次三番在他面前哭穷。基地财政吃紧,还要暗中拨出经费供西蒙博士实验用,政府部门剩余的预算确实不多。可其他部门都无意见,只有曹晚青总是质疑账目报表,因此陈坚越来越不待见她。
此刻听说来电人是曹晚青,他烦躁地&ldo;啧&rdo;了一声,丢下一句&ldo;不管她&rdo;。
&ldo;还是接吧,&rdo;方行说:&ldo;万一有要紧事呢?&rdo;
陈坚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当然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揉了揉太阳穴,抱怨了一句&ldo;这个女人能有什么要紧事&rdo;,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ldo;曹姐,新年好啊。&rdo;陈坚懒懒地倚靠着墙壁,左手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到咖啡机下,选择了意式浓缩那一档。
曹晚青说话的声调又急又尖,陈坚几乎都是自动过滤,&ldo;嗯嗯啊啊&rdo;地应付着。
直到耳边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瞬间把游离的神智扯回,陈坚猝然直起身,如同一只准备捕食的猎豹,&ldo;你刚说杨州怎么了?&rdo;
第三十三章兄弟(1)
曹晚青打这通电话是经过盘算的。那天晚宴过后,她就留了个心眼,把杨州拜托的事情记在了日程上。
现在个人信息管控严格,调户籍档案,对于没有权限的人来说难如登天,哪怕是unpo的局长来了也是白搭,但对基地民政局的负责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曹晚青虽然有些拿不准杨州和陈坚之间微妙的关系,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十分愿意帮这个忙。而且她观察到,杨州不知是有意无意,先前并没有向陈坚提及此事,正好给了她邀功的机会。
她本打算节后上班打发一个员工查查档案,但初三去朋友家拜年正巧经过政府大楼,心念一动,便亲自跑了一趟。
没成想查询结果不尽如人意,基地的户籍库里并没有&ldo;程北冥&rdo;这个人。本来告知杨州后这事就算完了,但曹晚青这么精明的人,无风都能起浪,自然是要去陈坚面前搬弄一番的。
她先是寒暄几句,道了新年好,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引出&ldo;上次杨先生拜托我的事情已经办了&rdo;。
曹晚青得意地发现,一提到杨州,陈坚的态度立刻不一样了。她把杨州托她找人之事很有技巧地讲述一番,好像付出了多大心血似的。
而电话那头,陈坚沉着脸,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絮叨:&ldo;他要找谁?&rdo;
&ldo;哦,一个叫程北冥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逍遥游》里北冥有鱼的北冥……&rdo;
&ldo;你说谁?!&rdo;
陈坚失控的吼声把西蒙博士和方行都吓住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又带着近乎绝望的热切,粗声道:&ldo;你再说一遍?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程北冥!&rdo;
方行和西蒙对视一眼,均吃惊得张大了嘴。
电话那头的曹晚青更是迷惑又恐惧,完全不知道自己触了什么逆鳞,磕磕巴巴地说:&ldo;是……是……我查了档案,没有这个人……&rdo;
陈坚把手机砸在地板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浑身的肌肉却绷得像钢铁。在砰然巨响中,他扫了西蒙一眼,然而那似乎只是个无意义的动作,因为他并没有真正在&ldo;看&rdo;,他整个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ldo;出了什么事?&rdo;方行忙问:&ldo;怎么会提到你爸的名字?&rdo;
陈坚转头盯着他,有那么几秒,好像在等眼神聚焦,然后他豁然转身,朝着墙上的暗门冲过去。
&ldo;陈坚,你要干什么?&rdo;方行上前拉他,被陈坚一把甩开。西蒙连声高喊他的名字,这才让他脚步一顿。
&ldo;杨州在打听我爸。&rdo;陈坚话音微颤,眼中好似烧着两团火,&ldo;我爸肯定还活着,他让杨州来找我。&rdo;
&ldo;孩子,&rdo;西蒙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叹息,只是眉目中流露出一丝怜悯:&ldo;仔细想想,你父亲要是托杨州来找你,你们第一次见面不就该认出来了?杨州找人查他,说明他根本不认识你爸啊。&rdo;
&ldo;不,&rdo;陈坚固执地抗拒着,伸手去推墙上的暗门,喃喃道:&ldo;我要找他问清楚。&rdo;
&ldo;那也不能从这个门走!&rdo;方行着急地喊了一句。
陈坚好像大梦方醒,理智稍微恢复了些,转头奔向实验室的正门。方行担心他,跟西蒙博士打了个手势,匆忙跟上。
&ldo;去吧,去吧……&rdo;老头坐下来,似是回忆起什么往事,不胜唏嘘地摇了摇头。
陈坚回到家时,杨州已经从书房出来了。他忙碌了一个上午,搜索了墙壁和地板,除了一身灰尘之外并无所获。
他倒不气馁,只是觉得疲倦,遂窝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在脑海中构建书房的布局,打算换个角度来思考。d3走过来,关切地询问了他的身体情况,然后让安德鲁给他倒了一杯气泡酒。
杨州道了谢,刚抿了一口,就见d3转向门口,说:&ldo;陈先生回来了。&rdo;
他的声调一开始很雀跃,尾音却结束得仓促。随着别墅大门&ldo;哗啦&rdo;一声响,d3当机立断地滚动着他的小轮子,向自己的房间赶去,好像急着躲避什么灾祸似的。
安德鲁现在对情绪的感知也比以前灵敏了不少,他犹豫地看杨州一眼,追着d3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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