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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骥昆将她忽然的娇媚之态看在眼中,身体中所有的克制瞬间弱去。他将云歌拉入怀中,将自己的唇压在她的唇上狂热地吻起来。那吻原本压抑已久,此时便如骄捍的野马般攻城掠地,从她的唇畔一路而下向她的胸口移去。

云歌有一瞬的迷离随即惊醒过来。她用尽所有气力推开骥昆,又扬手狠命打在他的脸上,&ldo;你……你……你趁人之危……&rdo;她说得太急太气以至岔了气,不由抚胸狂咳了半晌,而后便歪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骥昆空立在帐中的华毯之上,怒目喘气,只望着云歌不语。

&ldo;小王和王子妃起身了吗?&rdo;帐外忽然传来缤祝小心翼翼地询问声,&ldo;……跖勒王子让我来问……说阿丽雅公主情况不好,请小王子妃起身后去阿丽雅公主的帐子探望一下。&rdo;

&ldo;阿丽雅……&rdo;云歌从悲愤中惊醒过来,用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珠,整了整嗓子应道,&ldo;缤祝姐姐在帐外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随你去阿丽雅帐中。&rdo;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想起昨日在溪谷寨的情形,忧心道,&ldo;女子小产后需要卧休凝神养气,你父王和你哥哥为什么偏要在此时让她不辞辛劳地回到族中来?&rdo;

骥昆将头转了转,拢了拢面色,应道:&ldo;因为族中明日就会开始迁徙了,父王和二哥也是不得已。事实上昨日我去扎曲坡收整牧部时,族中都还没有收到哨探的情报。他们是后来得到汉军开拔的情报后,临时做了迁徙的决定,连夜赶往溪谷寨的。不然……&rdo;骥昆皱眉道,&ldo;我怎会将你独自留下应付他们……幸亏我发现了被缚的号吾,这才及时赶了回来……&rdo;

云歌想起昨夜的一切,心中的愤怒弱将下去。她停住脚步,回首道,&ldo;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rdo;

骥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声走上来,&ldo;我同你一起去吧……以你的脾性,我们昨晚帐中的实情极易被族中人看破……我的女人合穹第二日应该是爬不起帐来的。&rdo;骥昆低声自嘲了一下,&ldo;今天若有什么问话,你只装聋作哑,由我来应付……&rdo;而后不管云歌如何扭摆挣扎,他扯着她的手昂然向帐外走去。

第九十九章厨帐

阿丽雅从溪谷寨回到阳平坡后并未回到跖勒的帐中,而是单独居住在离跖勒的帐宫不远的一个小帐中。羌人以战死为吉利疾病为不祥,自古便有将病人置于族外任其自生自灭的习俗。这些年由于汉羌边境渗透过来的汉文化的影响,羌人尤其是羌人贵族已不再讳疾忌医,对大夫也较为尊重,只是仍然不愿将病人留在原帐中,即使贵为王子妃的阿丽雅也不得不遵从这个习俗。

阳平坡北坡是前往阿丽雅小帐的近路。骥昆拉着云歌在北坡的山路上前行,缤祝跟在他们俩的身后。

日头已高,风中有些许暖意,还裹着几声鸟儿的鸣叫。春天的确是来了。然而阳平坡的春天却是冬寒剥肤椎髓后的一片惨状‐‐山坡上皆是土被裸露,地表的糙叶几乎已被啃食殆尽,望过去一片荒凉刺骨。远处坡下,一队先零男子正将无数尸体推入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中。几只秃鹫蹲在不远处,趁着人不注意便飞上来啄几口,又被焚尸的人赶回天上盘旋起来。而那些尸骨本已是瘦骨嶙峋,被啄破了皮肉便径直露出白骨来。

云歌心惊而栗,本能地避开了视线。

骥昆感到她的战栗,道:&ldo;这些都是饿死冻死的族中牧民。父王下令迁徙之前要将他们都火葬了。&rdo;他叹了一声,自责道,&ldo;我不该带你走阴坡的。这边虽然路近,却是阳平坡最不堪的一面。&rdo;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云歌快步向前而去。

※※※※※※※※※※※※※※※※※※※※※

阿丽雅的帐内焚着羌地的薰香植物,氤氲袅袅,却闭着帐顶的天窗,故而颇为昏暗。云歌忽然由亮至暗,在帐口停了片刻才看清帐内的情形‐‐阿丽雅卧在帐底,缩在一袭裘毯之下,双目紧闭正低声呓语着什么。两个侍女为她擦拭着头脸上的汗。跖勒则面色凝重地跪坐在阿丽雅身旁。

云歌快步走到帐底,先探了探阿丽雅的脉相,又将手背放在她的额上,急道:&ldo;昨日在溪谷寨时脉象虽然虚浮,阴阳却还未失调。怎么一夜之间,就阴yáng句虚发起热来了呢?&rdo;

&ldo;滑胎本就是气血两亏的事,要平安渡之要依仗平时的身体素质。可是阳平坡这两个月实在是食物匮乏冷暖失宜,太不利于妇人怀孕了。&rdo;帐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回答她道。

云歌心下一惊,循声而望,发现孟珏和号吾也在帐中。孟珏负手站在帐中一角,正冷冷地望向她和她身边的骥昆。云歌觉得胸口有些凝滞,却也只能道:&ldo;我来迟了……师兄应该已经有所处置了吧?&rdo;

孟珏冷道:&ldo;因为师妹在女科之症上是师傅的高徒,我才让你代我前往溪谷寨。怎么才过了两日,这做大夫的就将病人抛在脑后了?&rdo;他说着,眼睛却从云歌的缭乱的鬓发上掠过,那眼中的寒意愈发沉冷似铁。

&ldo;云歌随我从日月山连夜骑马奔到溪谷寨,怎么能说不顾念病人。&ldo;骥昆不满孟珏的责备之语,想了想又道,&ldo;今日之事是我不好,耽搁了云歌来阿丽雅帐中。&rdo;

骥昆一心要为云歌开脱,却忘了众人眼中他两人刚刚合穹。这话立即引得帐内的几个侍女低头窃笑不已。

云歌略一捉摸也是满面通红,又无法解释,只得岔开话题问道:&ldo;阿丽雅可已服用了什么汤药吗?&rdo;

孟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方淡淡道,&ldo;左不过是那些补养血气安神敛汗的药糙,幸亏岸良入汉地易货时让他带了些回来。只是阿丽雅身体亏欠的不只是药糙能补上的,还需阿胶之类的大补之品……&rdo;

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跖勒,闻言抬头道,&ldo;哪里有阿胶,我带人去找。&rdo;

&ldo;这是汉地才产的滋养妇人的珍品,&rdo;云歌叹了一声,实言相告道,&ldo;若在平时,用毛皮马匹一定换得到,可现在是战时……&rdo;

跖勒一拳砸在地上,而后将头深深埋入掌中。

云歌虽然一直恼恨跖勒曾以&ldo;抢红&rdo;强迫阿丽雅,却也感念他毕竟对阿丽雅一往情深,遂蹙了蹙眉,道:&ldo;一方水土有一方的宝物,羌地也会有自己的补物得。&rdo;她这样说着,脑中已飞快地想起了什么,&ldo;节若姑姑曾提起用枸杞蜜做茶,她那里或许会有枸杞果。&rdo;

孟珏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向号吾点了下头。少年快步跑出帐去。

骥昆问道:&ldo;你说的可是一种小红果子,我们叫做红耳坠子的。&rdo;

云歌听他的描述颇为形象,便道,&ldo;听起来像是。&rdo;

骥昆失笑道,&ldo;我们羌人素来以奶肉为食,这些蜂蜜野果偶尔也会采来吃,想不到却是汉人的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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