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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海波来到这个岛上已经三年了,他的职务是搬运组的装卸工。
三年前,他受“放鹰行动”组的派遣来到这里卧底,临行,组长易祥贵交给他一段接头的暗语,在这里他果然找到了几个战友,但随后就不知所终了……他能够在这里呆到今天,除了心中那不泯的使命感,还得益于他的沉稳。昨天,萧有劲找他谈话,告诉他三年的期限已满,可以离开这里了……随后,萧助理以惯用的外交令辞说:“当然,如果您愿意留下,我们表示欢迎,我们会按相关法规签订劳务合同。”
一般情况,很少有人表示愿意留下,但尹海波很清楚,他一旦离开这里,就意会是什么结果。因此,他不等萧有劲转换语气就抢先说道:“我愿意留在这里。”
“是吗?”萧有劲颇为意外,“这个,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不用考虑,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包装部就是我的家。”尹海波诚恳地说。
“好的,我会把你的想法汇报给公司,有了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萧有劲说。
“谢谢,请萧助理多多美言,日后定当回报。”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放心,这也是我分内的事。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回去后记得保守秘密,以免影响整体工作。”萧有劲停顿片刻,又问道,“你们组还有人愿意留下来吗?”
“不知道。”尹海波摇摇头。
正是午休,往常这个时候,同胞们正在睡觉,尹海波走进宿舍的时候,大家从床上坐起来,纷纷向他打听。
“老尹,萧助理找你谈话,是关于三年期满,我们可以回家的事吧?”邻床同伴问道。
“没有啊,助理找你谈了吗,他怎么不跟我说呢?”尹海波矢口否认。
“你是工会代表,有什么事厂方当然先找你,然后才轮到我们。”邻床同伴说。
“老尹,你不要装糊涂,我们都知道了。”一个叫郑正良的同伴说道。
“你知道什么了?”尹海波变被动为主动。
“我们这里今天一早那边就送来了三个人——这就说明接替我们的人快要到了。”郑正良说。
“那边送来了三个人?我怎么不知道?”尹海波这下子来了兴趣。
“我们也是才听说的。”郑正良没能从尹海波嘴里听到他所需要的消息,咕噜着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尹海波本打算好好睡几十分钟,现在再没有这份心情了。
在这里呆久了的人都知道,凡是“那边”提前有人过来,就说明新来的大批“工人”就快要到了。这是因为,“包装部”的人数都是定额的一百名,但新工人从中国内地到这里路途遥远,病死或不听话扔下海去的现像时有发生,那么就得从隔边提来相应的人员补充。
“老郑,种植园那边过来的三个人是男还是女?”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郑正良用不满的口气回敬道。
“如果是男的,说明接替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如果是女的,说明我们还要等到下一批才能离开。”尹海波解释说。
“啊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郑正良搔着脑袋说,“我上午送货去包一组车间听到的,当时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声音很大,我忘了问那边过来的是男还是女。老尹轮到你去一组取货,你一定要问清楚,大家等着听你的消息。”
尹海波点了点头——每次“那边”有人过来,他都是千方百计先睹为快,然后用暗语接头,但每次都是失望。
这一次会不会又是失望呢?与以前不同的是,此时尹海波的心情格外紧张——三年已满,一旦不能留下来,也许这将是与“组织”接头的最后一次机会……
万红娟走后,没多久阿花就来看义珍蓉。阿花也是今天一早送到这边来的,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清醒。她告诉义珍蓉,她被送过来是因为和李根发同住一舍——他们那间宿舍也是三个人——李根发、她和一位傻子。
这边看上去很宽松,但义珍蓉还是不敢乱说话,只简单问候几句,就让阿花走了。
义珍蓉感到左手臂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摸,才想起这是麻醉枪击中的伤口。她是特警,知道这种麻醉弹是经过精心研制的,不会射得很深,否则也会要人性命。
和义珍蓉一起过来的有三个人,另一个人会是谁呢?连醒着的阿花都没能看清。“用白布蒙了头,就知道他是个男人。”阿花如是告诉义珍蓉。
那个人是李根发?还是赖光飞?这是义珍蓉最想了解的。
外面有人敲门,义珍蓉才记起阿花在离开时随手把门带上了。
“请问哪位,有什么事?”义珍蓉问道。
“是我,送饭的!”一个男人回答道。
义珍蓉打开门,送饭的竟是阿文!
“阿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知道啊,萧助理要我送饭,我以为是位帅哥,原来是你。”阿文把饭盒放在了义珍蓉床前的桌子上。
义珍蓉不急着吃饭,装出高兴的样子说:“想不到又遇上了你,阿文,你在这里干啥工作?”
阿文:“我在杂勤组——你知道什么叫杂勤组吗?比如给你送饭也属于我们的事。”
“能猜出一些,”义珍蓉见他站着就说,“不累吗?后边有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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