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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验尸
若影跟着进了第二间隔间。尸体应该是比较新鲜,屋里的气味也没那么难闻。
依旧是与上一间隔间一般无二的摆设,他翻了翻摆在正当中的那具年轻女尸,又扯开尸首的口腔仔细地瞧了瞧。只见那根舌头被咬得碎烂,截成了几节将断不断,显然是咬了不止一口。
看了片刻后道:&ldo;雷单,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尸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do;
普通的尸斑是暗红色。若是死得久了,皮下凝聚的血液变得腐败,就会变成青绿色。可是眼前这尸体,十分新鲜,尸斑不是青绿色,可是也不是暗红色,而是鲜艳的樱红色。
即使因为死者生前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尸斑显得浅淡且稀少了许多,可那色泽,就是十分不常见的樱红。
雷单上前一步,弯腰再仔细地瞧了瞧,直起身后又左右思考了片刻才道:&ldo;这尸斑的色泽比平常鲜艳了些,不过应该是因为她肤色白皙,而且又是昨天早上新死的,所以才会是这种色泽。&rdo;
&ldo;哦?雷单,你以前见过多少具新鲜尸体了?&rdo;若影转过头来,一双棕黑闪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他。
见雷单又转而沉思,若影也不追问,转而向雷双和雷仨道:&ldo;你们呢?以往见过多少具新鲜尸体?&rdo;
最后还是雷仨眨巴着眼睛,数了一下手指道:&ldo;哥哥们见过多少我是不知道的,可是自去年阿爹让我入门到现在,死亡不到两日的新鲜尸体我已经见过五十多具了。&rdo;
&ldo;哦,是吗。那你说说,那些尸体中,有没有出现这样颜色的尸斑的?&rdo;
雷仨只看了一眼就答道:&ldo;见过!去年冬天,也差不多这个季节见的,那时若影哥哥还没来宁城呢。&rdo;
若影点点头,鼓励地道:&ldo;那你说说,前年冬日的那具尸体的肤色很白皙吗?&rdo;
雷仨歪着头使劲地回忆了一阵才答道:&ldo;普通啊,有点儿黄。&rdo;
&ldo;那尸斑也是如此鲜艳?&rdo;
&ldo;是的。&rdo;
&ldo;那你还记得,那人是怎么死的吗?&rdo;
&ldo;好像是,被闷在屋子里出不去,最后被闷死的吧……&rdo;
若影瞥眼看向另外两个青年,说道:&ldo;尸斑色泽樱红,不是因为肤色白皙,而是因为死者在死前吸入了一种毒气。&rdo;
&ldo;毒气?&rdo;
&ldo;你们阿爹阿娘又没有告诉过你们,冬天里点炭火取暖,也不要忘了开窗通风?&rdo;
雷单眼睛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雷仨狠狠地点头道:&ldo;有啊有啊,可是我一直很奇怪,既然是取暖,为什么还要开窗。开窗不又冷回去了吗?很浪费炭火的。&rdo;
这小子……若影摇头失笑。他早已看出,这人死于吸入一氧化碳过量。因为一氧化碳与血液中的血红蛋白结合,所以才使得尸斑显现出格外鲜艳的色泽。只是这个世代根本就没人懂得什么是氧气,什么是化学反应,更如何与他们解释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呢?
于是转而问道:&ldo;发现尸体的人有没有说过发现她死亡时的情况呢?&rdo;
雷单答道:&ldo;这是朱员外的小妾,昨天早上她的婢女进屋时才发现她死在床上。鲜血在床上淌了许多。&rdo;
&ldo;那婢女,有没有说过,屋子里门窗紧闭、气息窒闷什么的呢?&rdo;
仵作一行虽然专管验尸,可是有时也兼管勘测现场,雷单接这案子时就旁听过对那婢女的问讯,此时细想了想,最后道:&ldo;没有。现场我也去看过,没什么异常。&rdo;
&ldo;窗开着的么?有没有取暖的炉子?床褥有没有十分凌乱?&rdo;
&ldo;窗是开着的,取暖的炉子……倒是没有,床也整齐,就是有许多的血。&rdo;
&ldo;你可以建议府尹查查那婢女,或是那婢女后面有无他人指使。&rdo;
&ldo;你是说……是他杀?&rdo;
&ldo;而且是毒杀。&rdo;若影转而对雷仨道,&ldo;燃炭炉取暖,必然开窗。其实是为了放出一种具有毒性的炭气,这种气虽然有些毒性,但只要开一点点儿窗户就足以消解。这女尸之所以死亡,恐怕是因为把门窗关得死紧,那炭气得不到消解,就把她闷死在屋内。&rdo;
说着就翻指着那些尸斑道:&ldo;你们看,这些斑块虽然色浅,可是比起一般失血而亡的人来说,仍是浓了许多。这证明,她在开始失血后不久,心脏就停止了跳动,所以没有流出足以致死的血量。&rdo;
&ldo;的确如此,如果是因咬舌自尽,那尸斑就应当是浅显得几乎难见。&rdo;
&ldo;而这樱红鲜艳的颜色,正是吸入那种气体过多的后果。试问,如果她是先失血而亡,又怎会吸入那种气体,导致剩余血液呈现出如此色泽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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