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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之下的北冥雪山上,一条拖曳着青色长尾的玄鸟绕雪山而飞,周围的温度已经降低到无法忍耐的地步,那些仰望霞光的动物或是在不知不觉中僵硬死去、或是瞬息间打开灵智、连连突破。
悬停在雪山边缘,苍烛收敛气息,以防在另一只玄鸟没有出巢的时候打草惊蛇。他看了看黎翡的背影,见义母大人一心一意地专注望着山顶,便传音给谢知寒:&ldo;你冷?这里难道不更冷?仙门正道,竟然还花言巧语地骗人!&rdo;
听得出这孩子十足地咬牙切齿。
谢知寒淡淡地说:&ldo;我没骗她。&rdo;
苍烛烧了两个月炉子,对他的怨气大着呢,憋着坏伸手要抓他拧一把,结果手没碰到就冷冰冰地飘来一句:&ldo;在这个地方还敢碰太阴之体,鬼主的胆子也太大了。&rdo;
这可是天下至寒之地,连元神都很容易被寒意镇得冻结、然后四分五裂。
苍烛的手僵在半空中,又愤愤地缩了回去。
青尾玄鸟在雪山上绕了半晌,大约过了半烛香的时间,山上又响起另一道穿透云霄的鸣叫,这叫声令人神魂发颤,几乎被挟着寒意的神光侵吞。
&ldo;这只才是雌鸟……&rdo;黎翡望着第二只的方向喃喃道。
&ldo;只有雌鸟应和雄鸟的叫声,才是孕育成功的征兆。这对夫妻在北冥蛰伏快七百年,终于诞下了玄鸟蛋,只不过不知道巢穴里究竟有几只。&rdo;
黎翡没回头,她不回头也知道是谁说的。那个如影随形的幻觉,她的好知己。
无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
不能等玄鸟将蛋孵出来吗?谢知寒在心中想到。
无念顿了顿,看了谢知寒一眼,继续说:&ldo;玄鸟身上的每一处材料几乎都跟神魂有关,世上的玄鸟稀少珍贵,有些炼制方法又残酷可怕、赶尽杀绝。所以为了传承,玄鸟在生下一窝蛋之后,就会像这样徘徊鸣叫,吸引能前往北冥深处的大修士,跟这些修士打赌。&rdo;
谢知寒沉默少顷:&ldo;你是给我解释的吗?&rdo;
&ldo;不然苍烛那个小笨蛋能听到我说话?&rdo;剑尊道,&ldo;如果赌赢了,玄鸟就会将自己的蛋分给修士,订下元神契约,让对方抚养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修士可以在不伤害幼鸟性命的情况下使用玄鸟身上的血液和羽毛。如果赌输了,玄鸟会把对赌人的七情六欲……肉体、元神,全都吃掉。&rdo;
&ldo;像黎姑娘这样的实力,似乎不必非要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rdo;
&ldo;是啊。&rdo;无念轻叹道,&ldo;所以她要掀桌子的话,玄鸟也只能把这窝蛋都毁掉了。这就是它们为了繁衍而制定的条件,不遵守就只能一无所获。强制性,才是规则的意义所在。&rdo;
雌鸟现身了。
在雪山之巅,另一只五彩长尾的玄鸟飞了起来,它身上披着艳烈的霞光,光华映照万里,两只鸟在半空绕转了一阵,随后又纠缠着落下,似乎已经意识到黎翡的到来。
黎九如在这一刻放出了气息。
铺天盖地的魔气渗透进寒冷当中,几乎遮蔽住山巅的霞光。黎翡进入雪山中,在山顶最平坦的一块方台上落下,见到同样落入雪山的两只玄鸟在面前化形。
&ldo;魔主大驾,有失远迎。&rdo;雌鸟化为一娇美女子,一身霓裳轻纱,&ldo;那一轮血日出现在北冥天穹时,妾身就知道女君终有一日要来。&rdo;
她的伴侣则化身为一位俊秀郎君,像个温文尔雅的青衫读书人,安静地立在妻子身后。
两人身上没有一丝神鸟特征,完全像红尘之中的一对寻常眷侣。只是在北冥雪地,看起来衣衫略单薄了些。
&ldo;只可惜北冥终日下雪,&rdo;黎翡看着她道,&ldo;不然你就能见到我下的那场雪了。&rdo;
美娇娘上前几步,伸手给魔主系上衣衫上的系带和盘扣,身上香风扑面,她比黎翡矮了半个头,眼瞳是纯粹的青绿色:&ldo;女君阁下堂堂正正地见我们夫妻,应该知道我们的赌约是什么吧?&rdo;
黎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ldo;元神考验。我知道。&rdo;
谢知寒从旁聆听两人的交谈,突然听剑尊说了一句:&ldo;你怎么不给她整理好?&rdo;
&ldo;什么?&rdo;
&ldo;她的衣服。&rdo;无念道,&ldo;轮不到这只鸟碰。&rdo;
谢知寒怔了一下:&ldo;外人当面,我跟她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她总归是个姑娘家,我不能……&rdo;
无念道:&ldo;不成器。&rdo;
谢知寒:&ldo;……&rdo;黎姑娘说得对,早知道不搭理他的话了。
另一头,雌鸟一听黎翡有这个意思,显然松了口气,她也很怕黎翡一言不合推翻这个游戏桌。在见到女君的时候,她已经做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但这是夫妻两人多年孕育生下来的蛋,又怎么可能不会心痛呢?
&ldo;女君大人,&rdo;雌鸟早就将黎翡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一遍,她心里其实也没个底儿,因为魔主实在太强,就算对方输了,要她去吃黎翡的七情六欲和元神,那也让她这颗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有点儿犯怵,&ldo;这个考验是由冰湖明镜自己创造的幻境来决定的,我们夫妻无法操控,而且……&rdo;
她的目光在谢知寒和苍烛身上徘徊了一下,说:&ldo;这考验可能会把周围的人也圈进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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