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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他突然倾过身吻我的额头，叹息般说：&ldo;夕，新年快乐。&rdo;我愣了下，他从来没有亲过我。随即不在意，看着他笑，点头：&ldo;嗯，新年快乐。&rdo;他问：&ldo;过得好不好？&rdo;我笑：&ldo;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今天同事还请我吃她们自己带的饭菜。我觉得很高兴。&rdo;他跟着点头。我笑着邀请他：&ldo;要不要上来坐坐，我请你喝茶。&rdo;赵静不在，我想我可以请他进来坐一坐。他没说话。我仰头看他，接着说：&ldo;我刚买了新茶，很不错的，不要尝尝吗？&rdo;

他停了停，说：&ldo;下次好不好？下次你再请我喝茶。&rdo;我乖乖点头。跟在他身边的人立即打开车门，请他上车。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渐渐走远。忽然，他转过身，朝后面看了一眼，我笑着冲他挥手。前面开路的车子已经转过弯，他坐的那辆车却靠边停了下来。他一个人带着满身的夕阳向我走来，笑着说：&ldo;突然很想喝你泡的茶，走吧。&rdo;我惊喜不已，拉着他的手连声催促：&ldo;走快点，走快点。等下他们又不让你走了。&rdo;他任由我拖着走。

我拿着包翻了半天钥匙也没找着，苦着脸说：&ldo;哎呀，钥匙不会落在柜台里吧？就算折回去，这会儿商场也关门了。&rdo;他手伸到我腰间，说：&ldo;是不是这个？&rdo;我低头一看，不好意思地笑：&ldo;忘记了，原来顺手就挂在了腰上。&rdo;他看了眼门把，准确地找出其中一把钥匙打开门。我说：&ldo;你随便坐啊。我去烧水。&rdo;他看了眼，问：&ldo;这花是朋友送的吗？&rdo;我点头：&ldo;是呀，一个朋友，今天一大早来给我拜年。好看吗？&rdo;他点头：&ldo;嗯，看着挺喜庆的。&rdo;我笑说：&ldo;我也这么觉得。&rdo;

我端茶出来，笑说：&ldo;就用自来水煮的。比不得你平常喝的。&rdo;他呷了一口，吹了口气，说：&ldo;不，茶很香。&rdo;我说：&ldo;真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幸好卖茶叶的老板没有哄我。&rdo;他说：&ldo;送花给你的是小男朋友？&rdo;我笑：&ldo;哪呀，我喜欢花，人家就送，投其所好嘛。&rdo;他淡淡地笑。过了一会儿，问：&ldo;夕，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样？&rdo;我笑说：&ldo;以后呀，听起来好遥远哦。先这么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do;他忽然招手，说：&ldo;过来，让我仔细看看过得好不好。&rdo;我依言坐过去，靠着他说：&ldo;周处，你好像瘦了。&rdo;他怔怔地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

我问：&ldo;怎么了？有什么事不顺心吗？大年初一就叹气，不大好哦。&rdo;他只是拍着我的手，一句话都没说。我见他那样子，也说不出话。直到他手机响起来，他看也不看就说：&ldo;马上到。&rdo;我站起来，问：&ldo;你要走了？&rdo;他点头，我不再挽留，送他出门。他摸着我的头发说：&ldo;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rdo;我点头：&ldo;嗯，你走吧。&rdo;打开门，已经有两三个人在门外等着了。他皱了皱眉，冲我点头。我识相地没有跟出去。躲在门内，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大年初三傍晚，林彬打我电话：&ldo;你现在搬哪去了？&rdo;我说：&ldo;干吗呢你？我还在上班呢。&rdo;他说：&ldo;你怎么连大过年的也上班？&rdo;我说：&ldo;不上班那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rdo;他说：&ldo;我现在在北京。你人在哪？我找你有事。&rdo;我说在青年路这边。他&ldo;咦&rdo;一声，说：&ldo;你也在那附近？&rdo;我问：&ldo;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又来北京干吗？&rdo;他让我别管他的事，只说要找我。

我说：&ldo;我该下班了。你人到底在哪？有什么事？&rdo;他&ldo;哦&rdo;一声，说：&ldo;那你自己过来吧。我就在&lso;highfive&rso;，门口大大的牌子，在那等你，快点啊。&rdo;我问身边的同事：&ldo;你知道&lso;highfive&rso;是什么地方？&rdo;他看了我一眼：&ldo;问这个干什么？&rdo;我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忙说：&ldo;不干吗，就好奇，随便问问。今天刚听人说起。&rdo;他挤眉弄眼地说：&ldo;那可是北京最大的□场所。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rdo;我&ldo;哦&rdo;一声，林彬就知道在那种地方鬼混。看来是乐不思蜀了，还让我去找他！我愤愤地想。

坐公交车去了，停在站牌下不肯再往前走。打电话给他：&ldo;我在站牌下，你快过来。&rdo;他那边的音乐声震得我都受不了。他吼着说：&ldo;到门口来，我有东西给你。&rdo;我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走过去。他站在门口老远就看到我，不满地说：&ldo;怎么这么慢。喏，给你。&rdo;是一张银行卡。我愕然：&ldo;干吗？你找我就这事？&rdo;他没好气地说：&ldo;那你以为还有什么事呀。不是说了要给你一张银行卡当压岁钱嘛。密码是你自己的生日。记得去银行改了密码。&rdo;说着就要走。

我喊住他：&ldo;你说你大过年的来北京干吗？还来这种地方鬼混！&rdo;他匆匆解释：&ldo;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马哥想来这种地方玩玩，我能不陪着嘛！&rdo;他哪有什么正正经经生意场上的人！还不是一些狐朋狗友。我拉住他：&ldo;哎哎哎，你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你和那个欧阳水，到底什么关系？&rdo;他支支吾吾地没回答。我瞪着眼问：&ldo;你没跟她怎么样吧？&rdo;他推我：&ldo;行了行了，你快走。我没时间跟你瞎扯。马哥他们都等着我呢，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rdo;我叮嘱他：&ldo;你可别乱来啊‐‐&rdo;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走远了。

回去的时候，顺路进自助银行查了查。哎，那小子居然给这么多压岁钱，看来是真发了，出手这么大方。怪不得有胆进那种地方厮混呢，全是钱壮的胆。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了。我摇头叹气，将卡的密码改成他自己的生日。

巷子里满地的红纸屑，空气中隐隐地有一股硫黄的气味。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蹲在院子里放烟花，是那种小型的烟花筒，&ldo;啾&rdo;的一声，爆出一团光，洒下几点火星，然后就没了。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根点燃烟花棒转圈，形成椭圆形的光圈，呼呼地烧着，黑暗中像吐舌的火龙。大家拍着手在一边笑。我看得出神，站在旁边一时没走。

忽然，一个小男孩递给我一根烟花棒，仰起冻得通红的小脸说：&ldo;姐姐，我天天看到你上下班哦。你要不要玩？&rdo;我一愣，高兴地接在手里。忽然想起宋令韦送的一大袋烟花还搁在角落里发霉呢。既然买了，没有浪费的道理。于是说：&ldo;姐姐也有很多漂亮烟花，我拿过来大家一起玩好不好？要等姐姐哦。&rdo;

飞跑上楼提了烟花气喘吁吁地下来。那些小孩子全部围上来，我立刻成了孩子王。将大腿粗的炮筒搁在地上，我一点燃引线，立即大叫着跳开。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尖叫。一片&ldo;哇啦&rdo;声中，无数的烟花在头顶爆炸开来，一声接一声，像吹落的花瓣，随着夜风瞬间消失不见。我还不过瘾，同时点燃好几个，漫天都是掉落的碎碎点点的星光，火树银花，美丽纷呈。大家站得远远的，兴奋地拍手，又叫又跳。有一种烟花溅得特别远，掉下来的时候，几个小孩惊叫着逃开，随即又哈哈大笑，是如此的快乐。

此情此景，忽然想到一句话：&ldo;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rdo;我抬头仰望无垠的夜空，仍旧是一片的昏暗。只是&ldo;众里寻他千百度&rdo;的那个人，蓦然回首，可曾在灯火阑珊处？我转身上楼，不再留恋。

过了大年初三，又恢复到正常的上下班时间。下了晚班，我边走边打电话给林彬：&ldo;你又在哪厮混？什么时候过来吃顿饭？我好去买菜。&rdo;都来了好几天了，除了初三晚上匆匆一面，我连他人影在哪儿都不知道。他既然来了，好歹在一起吃顿饭。他高声说：&ldo;还不是在&lso;highfive&rso;。吃什么饭呀，又不是生离死别。哎，跟你说一声，我明天就走‐‐&rdo;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冲他喊：&ldo;林彬！快来，出事了‐‐&rdo;听在耳内，声音都变调了。我一惊，连忙喊：&ldo;你们出什么事了？&rdo;他连应一声的工夫都没有，&ldo;啪&rdo;的一声挂断电话。

我心惊肉跳，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惴惴地往公交车站走，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他那个样子，事情似乎闹得不小，不然不会招呼都不打，直接挂我电话。我越想越担心，掉转头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往&ldo;highfive&rdo;去。路上见到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催命曲，所有的车辆纷纷让道。我大惊失色，赶紧给他打电话，一直在响，根本没人接。我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催促司机：&ldo;师傅，您快点，成吗？我真有急事！&rdo;

警车已经在封锁出入口了。我跳下车，趁人群混乱之际，躲在角落里拼命打电话。总算打通了，我吼：&ldo;警察已经封住大门了。你是不是出事了？&rdo;他喘着气说：&ldo;警察‐‐来得这么快？林艾，我，我‐‐真出事了！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进局子里‐‐&rdo;声音听起来非常慌乱，差点就语无伦次了。我拼命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说：&ldo;你先想办法逃出来，别再在里面耽搁了。我看见他们已经进去了。&rdo;他抖着声音说：&ldo;前面的路已经封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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