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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第1页）

穆皇后伸出手，状似温柔地抚了抚荣景帝的鬓角，说：&ldo;你将阿昭囚禁在这大明宫中，你以为你巧立名目，费尽心机，就没人知道了?你能防着我，防着这宫里诸位主子，但你能防得过无处不在的宫人吗?&rdo;

&ldo;先帝与阿昭御下有方却又宽和有容，那些从未入你眼，从未被你当成人的奴才，不知有多少在心中感念先帝与阿昭呢。&rdo;

穆皇后没理会荣景帝的躲避，继续道：&ldo;不然你以为，前任老尚宫为何独独选中杨蓁，提拔杨蓁呢?&rdo;穆皇后坐直了身子，笑着说：&ldo;还不是因为那是萧璃送进宫的人吗?&rdo;

看着荣景帝透着癫狂的双眼，穆皇后叹了一声，道：&ldo;阿效啊，萧政生前你赢不过他，萧政死了你还是赢不过他，你可真是……好生失败。&rdo;

&ldo;你……为……做……&rdo;荣景帝拼力发出声音。

&ldo;你问我为何这样做?&rdo;穆皇后歪歪头，说：&ldo;大概是因为，你实在让我瞧不起?&rdo;

&ldo;萧效。&rdo;穆皇后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认真起来，她盯着荣景帝，目光幽深见不到底。

&ldo;当年你与阿昭带兵解了我岭南的危机，我是真的崇拜你，敬重你。虽然你对我没有多少男女之情，但至少，我知道我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自会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内务。&rdo;

&ldo;我不在乎你心念他人，不在乎你妻妾成群，纵使不喜范氏媚上之态，但我也从未与她为难。&rdo;想到范氏那个被当作替身的可怜人，穆皇后摇头一笑。

&ldo;可是，萧效，你不该动阿昭的。&rdo;穆皇后话音一转，继续道：&ldo;你不该违逆她的心愿，又以阿璃相胁，强迫欺辱于她。&rdo;

&ldo;你这般行径，与小人何异?不，小人尚知晓一些人伦廉耻，你简直，禽兽不如。如此寡廉鲜耻之人，凭何得人敬重，凭何的人认可?&rdo;

&ldo;萧效，你今日这般下场，全是自找。&rdo;

说完，穆皇后站起身，端着汤药，走到荣景帝的头边，见到荣景帝拼命想要闪躲的样子，她倏然一笑，说：&ldo;陛下，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指头的。&rdo;说完，她当着荣景帝的面，将汤药倒在床榻边的花瓶中，然后将药碗随意一放，掀开床帷，打算离开。

走之前，最后回头说道：&ldo;陛下如今这副样子，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放心，身为妻子，我会日日相伴。&rdo;

&ldo;我每日必会来跟陛下回顾一次您这不被父亲重视，不被妻子敬慕，又不被儿子尊重，失败的，一生。&rdo;

说完，再不管身后荣景帝所发出的&lso;啊啊&rso;的声音，放下床帷，吹熄了灯火，将荣景帝留在黑暗当中。

走出寝殿，穆皇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气息，吐出腹中浊气。睁眼，杨蓁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身边，低声道：&ldo;皇后娘娘。&rdo;

&ldo;宫中都准备好了?&rdo;穆皇后问。

&ldo;是。&rdo;杨蓁垂首回道：&ldo;万无一失，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察觉。&rdo;

穆皇后舒了一口气，最后道：&ldo;去知会阿璃吧。&rdo;

&ldo;是，皇后娘娘。&rdo;

大明宫有一处幽僻的宫殿，鲜有人至，原是前朝皇帝为了幽禁废妃所建之所。大周自建朝以来，历代皇帝嫔妃都不算多，更别说废妃，于是此处宫殿就逐渐荒废，变得少有人来。

荣景帝刚刚登基时倒是曾选过几个女子入宫，封为美人，可没过多久，这几个美人就都因触犯天颜而被发配冷宫。后来，这几个女子在冷宫中疯的疯，死的死，最后竟只剩一人，可那人却从来悄无声息，不声不响，几乎被所有人遗忘。

如今大理寺卿归京，因是带着大案而归，整个长安的官员都忙碌了起来，无人有暇顾及其他，大明宫中却刚好相反，安静地仿佛一个人都不存在一样。

裴晏坐在马车外车夫所在的位置上，于宫墙外的巷道中看着月亮;郭安带着羽林军值守在宫门宫墙下，穆皇后安静地坐在立政殿中，透过窗子，看向远方;杨蓁站在御花园，背对着萧璃，肃穆而立;而萧璃，则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向大明宫的深处。

……

&ldo;阿璃，母后来找你了哦!&rdo;

这是阿娘带着笑意的声音。

萧璃小时候淘气，爬过花园每一个坑，钻过宫墙每一个洞，为了逃避练武，常常躲起来叫阿娘找不到。但不论是花丛中，假山旁，还是树洞里，阿娘总是能准确地把她拎出来，然后扔给霍师父。

&ldo;母后怎么总是能找到我?&rdo;那是小阿璃被拎着后领，脚都悬在半空挨不着地，却还不屈不挠发问，以期下次藏得好一些。

&ldo;我是你娘，自然能找到你。&rdo;林昭理直气壮地回答，给了她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眼看着演武场越来越近，萧璃急急问：&ldo;那我今日还能吃嬷嬷做的糕点吗?&rdo;

&ldo;你霍师父夸奖你的话，就可以。&rdo;

&ldo;那阿娘你等我!我肯定能得师父夸奖!&rdo;

&ldo;好，阿娘等你。&rdo;林昭笑着，点点萧璃的额头，说：&ldo;阿娘就在这里等你。&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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