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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西奥多叹息了一声……

手突然被紧紧地抓住，艾特安从往事中回神，看到睡梦中的西奥多皱紧了眉头，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很快，他的额头便被汗水打湿了。匆忙间，艾特安试图用精神力安抚西奥多，但他的精神力刚覆上西奥多的身体，西奥多便睁开了眼睛，冰冷地目光扫到艾特安身上时变得柔和，他浅笑道：&ldo;刚刚做了个噩梦……&rdo;刚出口的话像被光剑划过般地断得干干净净，西奥多脸上的浅淡笑意褪得分毫不剩，他已经想起今天是何年何月了。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早已经长大了啊，奇怪，怎么还会一时失神认错？

西奥多利落地抽回手，起身去盥洗室捧了水洗了个脸，没擦干便出来了，&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ldo;嗯？&rdo;艾特安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西奥多用白皙的手指拨了拨被水打湿的黑发，发梢的水珠滴落在他的锁骨上，滑入了衣襟内……艾特安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西奥多抬眼，对上他的眼神没说什么，很快，一阵轻雾飘过，西奥多把身上的水珠都化成了水汽，然后才绕开艾特安走到沙发边坐下。

艾特安的目光一直跟在西奥多身上，等对方陷进柔软的沙发后，他才略微回神，他走过去，没坐在，只是站着靠在另一张沙发旁，看着西奥多舒缓下来的神情，他笑道：&ldo;这沙发不错吧？&rdo;我知道你会喜欢。

身为帝国主人，西奥多虽然不铺张，但到底一直是锦衣玉食，要让他过得舒心，得费上不少心思。

西奥多看一眼艾特安，&ldo;这房间是你的？这个海盗团也是你的？联盟有这么穷吗？连统帅都兼职海盗赚外快。&rdo;

艾特安避重就轻地笑道：&ldo;真的很穷啊，我曾经吃过一个冬天的雪桑菜，现在再也不能见这菜了。&rdo;雪桑菜在某些星球上是最便宜的青菜，米勒也从不吃，西奥多听说时还有些奇怪，现在才原来是穷苦时吃腻了。

西奥多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容，艾特安便继续道：&ldo;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早年，联盟很缺物资，斯朴林星系的人又把东西卖得太贵……&rdo;他看西奥多神色没有什么不对，便边说边把身体倾向西奥多那边，&ldo;我原本也想做个好顾客的，无奈形势逼人。&rdo;

听风海盗团劫的都是往来的外星系商船，从没劫过光海星系的船，无论是帝国的还是联盟的。

西奥多淡淡地道：&ldo;借口。&rdo;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艾特安很失望，但他倒也不奇怪艾特安会做这种事情，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了解身边人呢。

&ldo;哦。&rdo;艾特安乖乖地没有反驳，他转移话题道，&ldo;刚刚你梦见什么了？&rdo;

西奥多抬眼看他，目光又变得锋利起来，&ldo;你希望我说什么？就算是梦到了你，但成为我的噩梦你很高兴么？&rdo;

艾特安脸色一白，&ldo;……对不起。&rdo;

西奥多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涩感，以前他们是不必说对不起的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说不清是谁错得更多，做不成情人，做不成朋友，但以后却还得继续做同事，不如就此把往事放下吧……这么想着，西奥多微微一笑，&ldo;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当时年纪太小。当然我们的性格也不合适，当时不分手，几年后应该也会是一样的结果。&rdo;

&ldo;许悟！&rdo;难得西奥多这么和颜悦色，但艾特安却高兴不起来。

西奥多笑着继续道：&ldo;你走后，我担心你出事，常常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毕竟那时你的力量还不强，想对付你的人有不少。&rdo;这种话，他从没想过要说出口，但决定和艾特安和解后，他便决定不再捂着那些陈年的伤口，该让它们长好了。&ldo;这两年，虽然你在战场上，我倒没有再做噩梦了，因为你已经足够强大了。我不再担心你了，艾特安，你也不用担心我，无论在你看来我有多身不由已，但其实我应付得来。&rdo;说到这里他眨了一下右眼，笑容变得狡黠，&ldo;那次暗杀不算，对方计划太周密。谢谢你去救我，来的人是你，我很高兴。&rdo;

艾特安起身走到西奥多身前，他抓住西奥多的手，然后半蹲下身体，仰头看着西奥多道：&ldo;许悟……&rdo;

西奥多没有挣开他，但打断了他的话，&ldo;艾特安，算上在空间的那些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也不过是一眨眼而已。&rdo;他说服着艾特安，也说服着自己，&ldo;该彻底放下了。以后我们像，&rdo;他犹豫了一下，&ldo;像熟人一样相处就行了，我不会特地针对你，你也没必要刻意来闹我，我消受不起，你还是继续折腾联盟的人去吧。&rdo;当然艾特安在时，是热闹些，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安静了，要不他在那个空间也无法度过那么漫长的时间。

艾特安知道西奥多是很认真地决定以后就这么办，西奥多制定好计划后就会认真地执行，他声音有些颤抖，&ldo;许悟，我不想这样……&rdo;

&ldo;没事的，你一向比我处理得好。&rdo;西奥多想，若是他们的位子互换，艾特安一定能在联盟刚露出苗头后就斩糙除根，但自己就没能做到，西奥多自嘲地笑道，&ldo;只有我这种低情商的人，才会这么多年还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rdo;往事匆匆从他眼底淌过，他放纵自己怀念了一秒，然后在脑海里把那些遥远的记忆用最结实的合金玻璃封住，那些记忆仍然在那里，但它们不再自由了，不再能动不动拨动他的神经了。很好，创造能力的确好用，还能给自己做心理治疗。

他温和地看着艾特安，微笑道，&ldo;以后不会了。&rdo;他的眼神空明而坚定，他缓缓抽出了被艾特安握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艾特安的肩膀，&ldo;起来了，现在我们来处理一下眼前的事，为什么你的人会出现在海松星附近？&rdo;

艾特安没有站起来，他也在笑，但笑容悲伤，他的眼睛湿润，他说：&ldo;许悟，我很想哭。&rdo;这些年，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但西奥多明显是个例外，他不知道是从哪一秒起事情开始向现在这个方向发展了，是刚才西奥多说&ldo;你是我的噩梦&rdo;那一刻，还是前几天西奥多说&ldo;我不要你&rdo;那一刻，或者是早在当年他在西奥多追来时用精神力屏蔽了自己的位置那一刻？

艾特安低头，他的眼泪打湿了西奥多的手，西奥多看不到，但感觉得到，他犹豫着道：&ldo;艾特安？&rdo;

艾特安动了嘴唇，但什么能没说出口。你对我的爱仅能支持你与我和解，我对你的爱却能让我一直爱你。这个世界公平的事真的很少。他站起了身，毫不掩饰地在西奥多面前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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