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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番邦互市交易的规矩的?&rdo;
而且还这么详细。
袁醍醐环抱双膝,撑着下巴,对崔湃口中远离自己生活的趣闻,听得津津有味。
&ldo;难道是为了买马?中郎将也喜爱收藏名驹吗?&rdo;
收藏名驹?
崔湃莞尔,&ldo;不是喜爱。&rdo;
否认了?袁醍醐不解,牧马场上瞧他马术卓越,必然是爱马之人呀。
崔湃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远方积雪的山脉,连绵万里的道道山脉尽头,就是大唐遥远而漫长的边境线。
&ldo;不是喜爱,是深爱。&rdo;
‐‐‐‐
崔湃面色一敛,慎重道:&ldo;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rdo;
战乱不断的土地上,强国的军事霸权与小国的俯首称臣,都是以马的实力为分野。
&ldo;居于艰苦环境里的游牧民族,人人都能骑射,个个都能作战,流动性极强,其部落本身就是一个军事组织。这对以步兵为主的历代中原政权形成了巨大的军事优势,看看秦汉尽受北方匈奴骚扰。&rdo;
崔湃的脊背挺得笔直,言语中满是坚定。
眉眼冷峻,面容俊朗,连下颚线都似刀削的线条,干脆果决,绝不拖泥带水的气质。
未着甲胄,可袁醍醐却觉得此刻眼前的男人英姿威武。
&ldo;我唐以马上取天下,成就万国来朝。&rdo;
崔湃的目光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ldo;长安通往西域的道路不仅是丝绸交易之路,也是马匹的贸易之路。与吐谷浑在赤岭开辟马市、突厥马为大唐建功立业、渤海国良驹进入长安。引进良马,改良唐土军马品质,最终都是为了提升军马的战斗力。&rdo;
高门子弟身上织工精细的翻领缺袴袍,穿在崔湃身上倒穿出了纵马横刀、驰骋塞外的味道。
崔湃的眼眸中是铁甲将士守疆卫土的坚毅。
他不仅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他还是鲜衣怒马的好儿郎,胸有丘壑,装的是大唐万里的山河。
袁醍醐彻底理解了崔湃对名驹深藏的大爱,一番大道,讲的人很平静,听得人却热血沸腾。
小炭炉上的铜壶噗噗的响。
茶汤已沸,还未饮下,袁醍醐的心里已然滚烫。
她撑着下巴看了很久,久到崔湃与其对望,她都没有收回凝视的目光。
崔湃一脸坦然的任由其打量,同时也在细品袁醍醐毫无预警的沉迷。
碳炉铜壶散着缭绕水汽。
奉茶的女侍处在诡异的静默中,低着头不敢看,尴尬地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觉得咳嗽不是,不咳嗽提醒一下也不是,内心很矛盾。
袁醍醐的眼中没有一点做作和不自然,里面全是单纯的欣赏。
无论是旁人的欣赏还是仰望,对于崔湃而言,从不陌生,可是,此刻,他想到在对面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中看到更多。
他想看到什么,又在期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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