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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谢郎君的笔墨争相传阅,稍被有心人翻看两下,就知她捉刀代笔,到时候反而好事变坏事。
云蕙把佛经小心地卷起来,收在雕梨花的红木盒子里。接着从窗格拿出一个小瓷瓶,拉起李昭纤细的手腕,小心翼翼涂上去。
她感到一丝心酸。
以往在京城,明月公主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尊贵无双。就这手抄佛经,当初也只有先皇和先皇后配享。
不对,还有驸马。
她记得有一次,驸马夜间发热盗汗,昏迷不醒。公主吓坏了,差点夜扣宫门请太医,幸好被她拦下,才没铸成大错。
尽管用了最好的汤药,加上公主日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什么法子都试了,就是不见好。后来有人献言,说驸马是魇住了,须得找人做法驱邪。
公主亲自去了大相国寺,带着半部《愣严经》,请元空大师出山。大师出家之人,本不愿意掺合俗事,只说让找太医。后来得知是公主连夜不寐地抄写,才得出半部佛经,纸上墨迹未干,大师长叹一声,“痴人”,终究被公主打动。
过了几天,驸马果然醒来,可公主却因操劳过度,昏了过去。夫妻俩双双卧床,休整了半月有余,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便感觉驸马变了。
虽然脸上还是冷冷的,但他看向公主的时候,分明多了柔情。他脾气也好了许多,下人犯错,偶尔抬抬手,不复以往的铁面无私。
那时候,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云蕙不止一次地想,要是没有那件事多好,她亲眼看见公主一点点暖化驸马,明明就要成功了,他们明明就可以幸福了,这贼老天,当真不睁眼啊!
“云蕙?”
“啊——”云蕙回过神,发现李昭手腕上已经涂满了厚厚的膏药,她急忙收回手,“对不住,我、我来擦掉。”
李昭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轻笑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想起当——”
云蕙急忙一个转弯,嘴巴吐噜瓢,“——当时啊!这个李小郎君给的药,真好用!”
“真好用啊。”
李昭笑笑,不拆穿她。她说的倒也没错,李奉礼的膏药确实好,只抹了几次手指,冻伤就好了。后来见她手腕疼,云蕙拿它来涂手腕,短短几刻钟,酸软尽消。
李昭怅然道,“也不知李小郎君现在如何,他们兄妹俩在京城没有根基,钱财方面也不甚宽裕,想必这个冬天不好过。”
云蕙虽然不喜欢李灵灵,但对李奉礼感官一向不错,她宽慰道:“他们好歹是皇亲贵族,天子脚下,没人敢怠慢。”
说到最后,云蕙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当初公主也是天潢贵胄,一朝落难,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在这权贵云集的京城,李奉礼兄妹,确实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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