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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挽河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道:“为何叫哥哥的名字?”
他问得实在理所当然,而后又贴近了薛寄云,薛寄云原本嫩白的肌丨肤像是涂满了胭脂,他鼓足了勇气,极其小声地道:“别家的哥哥,也会这样吗?”
嗯?
这个问题倒是问得不错,萧挽河凝眉思索,实在是他并未见到旁的兄弟姐妹如何相处,再说了,他也不是薛寄云的亲兄弟。
“应当也差不多吧。”萧挽河准备糊弄过去。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薛寄云本能地摇摇头,他脸上挂出了不同与往日的焦灼,像是急需确认什么似的,艰难道,“别人家的哥哥不是这样。”
萧挽河一时失神,被他从怀中挣了出来,薛寄云转过头,眼中带着十足的焦急,他伸手过去,两只手堪堪握住萧挽河的手,目光盈盈看着萧挽河,分外忧悒道:“你不是我的哥哥了,你成了摄政王,成了别人的皇叔,你知不知道……”
他像是要说服萧挽河,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萧挽河难得地怔住了,他回握住薛寄云的手,挑着眉,有些不能理解薛寄云的意思。
浴池里出现了大块的沉默。
过了半晌,水面上传出了一声极轻的抽泣,非常轻,只因离得近,萧挽河很快便关注到了,他把起薛寄云的头,看他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泪珠来,“啪——”地滴在水面上,溅起小小的涟漪。
萧挽河更困惑了,金麟儿他为什么哭?
刹那间,他将薛寄云像抱稚儿一般抱到了池边,让薛寄云坐在上面,他自己则站在水中,仰头看着薛寄云。
“金麟儿,你要说什么?”
自从他成了萧挽河,薛寄云每次见到他都不是很开心,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萧挽河想要帮他拭去眼泪,可手上全是水,将薛寄云的脸抹得越发水盈盈。
薛寄云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眼帘,红通通的眼底藏满了委屈,还有些幽怨,像是头次认识萧挽河似的,竟有些嫌弃他的不解风情。
“你不说,我便不知。”萧挽
河沉声道,“金麟儿,你要我如何,你说出来。”
泪水不住地簌簌而落,薛寄云突然弓下腰来,一把抱住萧挽河,如同抱住救命的绳索一般,哭诉道:“你当我的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萧挽河,你不能是别人,你是我的。”
他哭得断断续续,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你,你送我玉,还有小时候的小马,扇子,我都留着……那些、都是我的东西……”
萧挽河浑身一震,他双手覆在薛寄云背后,却只是虚虚地抱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
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薛寄云的好哥哥,也从未好好做一个哥哥。
小时候在薛府着实无聊,薛寄云是拿来逗乐的小孩儿,因他长得讨巧,又天性纯真,不谙世事,不似薛家其他两个孩子,一个愚笨一个聒噪,多与他们说两句话都觉得头疼。
偏生薛寄云自小便黏人,认准了萧挽河似的,有事没事便来他住的院子里探望,很多时候也不说话,只乖乖巧巧待在他身旁,萧挽河最开始并不习惯身边有人,总将他赶到一边去,他也不恼,下一次依旧黏黏糊糊地蹭过来,这样的情形多了,不知怎得便也习惯了。
有时在外待的时间太久,回来时听到薛寄云的声音,竟也有些感怀。
直到薛寄云渐渐长成,萧挽河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身世和使命,他封存了内心深处仅有的一点温情,面对薛寄云时也变成了游离在薛府之外的孤魂,这样随时便可以潇洒离开。
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能做到。
无数细小的念在漆黑无人的夜里逐渐织成藤蔓,而后组成了网,密密麻麻地攀爬在他的心中,变成了见不得人的丑陋欲丨想,那时他疯了似的,将自己关在暗室里,画了一幅幅的画,直到清醒时,才发现那画里全部都是薛寄云。
都是薛寄云。都是他。
而他再回想过去,却不知这人是何时何地,成了他心中无法勘破的魔障。
自那之后过了半个月,他告知薛敏钊,自己要去汝阳。
萧挽河有些怜悯地看着薛寄云,透过薛寄云也看到了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小身影。
但萧挽河是真正的无父无母,他不懂什么是骨肉亲情,更不能理解薛寄云对于“哥哥”这一词汇的执着,他尽量让自己变得通情达理一点,而后同样把薛寄云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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