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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擅行废立（第3页）

王彪之见状，起身想去叫太医，司马昱边咳边道：

“装腔作势装不够，到现在还惺惺作态！？叫太医做什么？我死了，卿正好带领朝臣拥立桓温为新帝！从此天下姓桓，卿是新朝的头号功臣，左仆射这官职算什么，到时候桓温定要封卿做宰相！”

“陛下！”王彪之重新跪回司马昱床头，花白的胡子乱颤着，一幅欲哭的样子：“陛下误会老臣了！”

司马昱喘着粗气，大笑：“误会？难不成卿是想说，卿帮桓温行此大逆之事其实是为了朝廷和社稷着想？”

不料，王彪之真的点点头：“臣正是此意！”

司马昱一掌狠狠拍上床沿，喝道：“荒唐！”

“请陛下听臣一言，若臣说完，陛下仍以为臣与桓温是一丘之貉，大可以下旨将臣满门抄斩，臣绝无怨言！”

司马昱被王彪之的话骇住，顿了顿，

“少拿这种话吓我，卿以为我不敢吗？”

王彪之泪眼朦胧的摇摇头，没有说话，片刻，问司马昱：“陛下以为今日桓温行废立，为何没有朝臣站出来反对？”

“还能为何？还不都同卿一样？怕死！”

“这姑且只算得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殿下却没看见。”

司马昱蹙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

“朝臣们固然惧怕桓温，怕丢性命，但是废立一事，上至褚太后，下至臣僚百官竟无一人明言反对，这便不可全归因于一个‘怕’字，而是说明桓温此举，恰好顺乎时势人心啊！”

司马昱一对眉头锁得更深了，

王彪之看了司马昱一眼，继续道：

“废帝东海王司马奕的帝位是兄终弟及，法统不正，加之其与褚太后向来多有龃龉，为国为政亦无建树，朝中明里暗里反对他的人不少，想请他退位让贤的亦不少。只不过废立之举乃本朝旷代所无，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他桓温却这么做了。为什么？因为他胆大包天，可也不全因为他胆大包天，而是因为他摸清了朝中大多数大臣的心思。他知道这么做，阻力不会太大，所以他才这么做。”

司马昱盯着王彪之，若有所思。

“桓温行废立意在禅代，这一点，朝野皆知。可他为何不拥立别的宗室亲王，而偏偏要立陛下呢？那是因为他看准了陛下在朝中的根基，看准了陛下与太后的关系。他欲行废立重树威信，但是不欲天下大乱，陛下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他与苏峻、王敦那些乱贼的不同之处正在于此，正在于他足够谨慎。但他的谨慎也造成了他最大的障碍。”

“障碍？”

王彪之颔首：“因是因非，因非因是。陛下仔细想想，桓温立陛下为帝固然是为稳定计，权宜之举。但陛下莅位，他若想再像废东海王一样故技重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吧？臣说句不大妥当的，他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既如此，臣又为何要反对他呢？”

司马昱沉默了，他闭上眼睛，有些脱力的向后靠，转而问王彪之：

“桓温如今住在宫中，接下来必定还有动作，我该如何应对？”

“一个字——耗。”王彪之道。

“耗？”

王彪之点点头：“眼下桓温势头正盛，不可明着与之争锋。”

司马昱哀哀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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