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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祁家公子（第2页）

小灵子说：“好厉害呀。老人家今年高寿啊？正该安心享福了吧？”听到这个，祁少城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小灵子忙问：“祁公子，你怎么了？我问的有什么不妥吗？”祁少城忙摆手道：“不，不，你问的没什么。只是我祖父半生辛苦，攒下这么大的家业，正好该颐养天年了，怎奈苍天不佑……”小灵子假装惊讶道：“啊！老人家出什么事了吗？”祁少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几个月前，我祖父忽然得了一种怪病，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不见任何人。我爹好说歹说，终于请大夫给看了，出来说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怪病，但是有一点可以断定，这个病会传染。于是按照祖父的吩咐，我爹便命人把院子隔开，任何人不得靠近，免得疾病传开控制不住。只是每天按时送饭送药。唉，可怜祖父那么大年纪，只能独自卧床……”他心里难受，再也说不下去。

小灵子问：“老人家得病以后，你去见过吗？”祁少城说：“祖父怕病传出来，吩咐不见任何人，只允许我爹偶尔进去探望。尤其嘱咐了，绝对不允许我去。听我爹说，因为我是家里的独苗，祖父怕我一旦有闪失祁家会绝后。其实，我跟祖父是最亲的，好几次想去探望，我爹都不准。有几次偷偷去了，也都被我爹安排的人给拦下了。”“看来祁公子还是挺有孝心的。”小灵子说完，回头看了一下吴秋遇。吴秋遇也觉得这位祁公子应该是个好人。

山庄门口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天百山庄”四个金漆大字。众人在门口下马。守门的家丁上前把马牵走。祁少城陪着吴秋遇和小灵子进门：“两位先随我去见见家父。他最喜欢结交江湖英才了，见到你们一定高兴。”

听说要去拜见祁天百，吴秋遇面露难色。小灵子忙说：“祁公子，按理说到了你家里，先去拜会令尊大人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和秋遇哥哥最怕见长辈，况且事先没准备礼物，你看……”祁少城说：“没关系。我爹最是和蔼了，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见了就会高兴！”小灵子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推脱理由。“来吧。”吴秋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祁少城拉住手臂往正厅走去。小灵子也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祁少城才松手说道：“二位先在这里稍候，我进去通报一声，让我爹亲自出来迎接！”吴秋遇刚说出“不用……”，祁少城已经走上台阶，进到厅里去了。可能是因为厅太大了，吴秋遇和小灵子在外面只能隐隐听到里面的对话。

祁少城说：“爹，我下山打猎，刚结识了两位好朋友。您要不要见见？”另一个声音问道：“他们是什么来头？”那人显然就是祁天百。祁少城说：“他们四处游山玩水，正好路过这里，碰巧帮了儿子的忙，帮我免去一场意外。我有幸结识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请到家里来。”祁天百说：“游山玩水路过这里，那我就先不见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好说话。他们在我这个长辈面前倒会拘谨。你看着安置吧，好好陪陪他们，替我转达问候。”“那好吧。我出去了，爹。”祁少城似乎有些失望。

吴秋遇小声道：“想不到那个祁天百倒也通情达理。”小灵子看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他是怕咱们拘谨？人家是看不上咱们这样的闲人，不愿意浪费时间。”吴秋遇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祁少城从里面出来，解释道：“家父说，咱们都是年轻人，好说话，怕你们进去拘谨，就先不见面了。让咱们自行安置。这样也好，我先带你们看房间去。”

小灵子说：“我们闲散惯了，山庄里有没有偏僻一点的房间？不管条件怎样，安静就行。”祁少城说：“这个没问题，山庄很大，有得是房间。我知道你们二位不喜欢被人打扰，正好那边有个最僻静的小院空着，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小灵子说：“太好了。我们来这只是冲着公子你一个人，可不想再跟别的什么人打交道。”祁少城说：“放心吧。那里只有两间屋子，平时都很少去人。你们只管安心住着，除了我和送茶水吃食的丫鬟，不会再有别的人去打扰。”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小院。穿过月亮门进去，小灵子站在院中看了看，满意地说道：“不错，这里真的很安静！公子费心了！”祁少城很高兴：“你们喜欢就好。这里平时没人住，我去找人过来收拾一下。你们先四处看看，我去去就来！”

望着祁少城的背影，吴秋遇喃喃道：“我看祁公子是个好人。”小灵子示意他说话小点声，担心隔墙有耳，里里外外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放心，回到吴秋遇身边说道：“可以了。”吴秋遇说：“祁翁的事，我想祁公子多半是不知情的。咱们要不要跟他说？”小灵子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不急，多观察几天再说。你忘了咱们在邵家门的事了？邵老头一开始不也是很殷勤么？”吴秋遇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那时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他那么坏！”

小灵子说：“秋遇哥哥，你是好人，没有坏心眼，自然想不到别人会有坏心。以后凡事都要多想想，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免得又被人骗了。”

吴秋遇点头记住，沉默了一会，慢慢抬头看着小灵子，忽然笑了出来。小灵子叫道：“好啊，秋遇哥哥！我好心提醒你，你倒在心里编排我是不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吴秋遇傻笑了一会，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可什么都没说！”小灵子不依不饶：“你嘴上没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嫌我心眼太多了是不是？那我离你远远的，省得你说我骗你！”吴秋遇赶紧求饶：“不要啊！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每次都是为了我好。我认输了！咱们和好吧！”小灵子轻轻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你知道就好！哈哈哈哈，我赢了！”见小灵子那么开心，吴秋遇也很高兴。

小灵子忽然收起笑容，小声道：“有人来了！”吴秋遇一惊，急忙扭头望去。两个小丫鬟从月亮门进来，跟二人打了招呼，便各自开了一间房门进去收拾，开窗通风。收拾完了，出来跟小灵子说：“姑娘，房间收拾好了。”小灵子见她们比自己还小，亲切地说道：“谢谢你们。”小丫鬟说：“姑娘客气了。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回去了。”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还回头看了看吴秋遇和小灵子，然后偷着笑。

吴秋遇问小灵子：“她们在笑什么？”小灵子扭头看了一眼，笑嘻嘻说道：“她们看上你了。”吴秋遇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她们看上我，你那么高兴吗？”小灵子笑着说：“那当然了！有人看上你说明我眼光还不错，跟你在一块才不会没面子嘛。”吴秋遇愣了一下，开始傻笑。小灵子说：“好了，不闹了。秋遇哥哥，你住哪一间？”吴秋遇选了靠近院门的一间，想的是可以保护小灵子不被打扰。小灵子明白他的心意，说：“有你在隔壁住着，我心里就踏实了。”

祁少城说是去去就来，实际上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听见吴秋遇和小灵子在一个房间里说话，便敲门进去，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小灵子问：“公子去了这么久，想必府上一定很忙吧？”祁少城说：“过几天山庄请客，家父让我跟着张罗，我也是没有办法。已经忙活了好几天，今天侥幸腾出点空来，出去打个猎，这才遇见两位。这刚一回来就有事了，又得跟着张罗。”吴秋遇说：“公子，你要是忙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在这挺好的，可别耽误了你的事。”祁少城说：“没事。刚刚接待了一波，今天该到的客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我偶尔过去看看就行。正要好好陪你们说说话呢。”

小灵子故作好奇地问道：“府上有什么大喜事啊？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祁少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有什么喜事啊？祖父病重久治不愈，家父便要办喜事冲喜。可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应急的喜事。先说要给我成亲，可到哪去找那么现成的亲事？何况，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吴秋遇插话道：“那后来呢，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祁少城说：“前些天来了一个游方术士，说既然老太爷不能主事，早晚家业都要传给儿子，不如先办个正名大会，造些喜庆，借着后人的喜气和众人的祝福，把老太爷的病气给去了。于是家父广撒请帖，遍邀山西名门望族，只盼多得些祝福，祖父的病能够早日治好。”小灵子心中不屑，嘴上却说道：“难得令尊有如此孝心。”吴秋遇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们错怪……”小灵子急忙打断他，遮掩道：“我们怎么会错过呢，秋遇哥哥？既然来了，咱们当然要凑凑热闹，给老人家送上祝福。”吴秋遇惊觉刚才失言，也赶紧顺着小灵子的话连连点头。祁少城也没听清吴秋遇说什么，听小灵子这样一说，很高兴：“那最好不过了。我还怕你们不愿意呢，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小灵子问道：“不知府上都请了哪些贵客？”祁少城说道：“那可多了。当地的官绅富户就不说了，我没兴趣，也记不得他们的名字。光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就请了不少，像是忻州的吴家刀，雁门的杨家枪，朔州的铁拳门……”吴秋遇脱口叫道：“也请了铁拳门？”祁少城惊讶道：“秋遇兄知道铁拳门？莫非有什么渊源？”吴秋遇自知失口，又不会遮掩，就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赶忙说道：“我们跟它能有什么渊源？只不过刚刚从朔州过来，路上听说过那么一两句。我们见识不多，好不容易听到这么一个熟悉的名字，公子不要见笑啊。”祁少城说：“不会，不会。”小灵子问：“还有哪些门派？”祁少城说：“还有吕梁的郑氏，黄花岭的邵家门，……”听他说到“邵家门”，吴秋遇难免又勾起心中一团怒火。小灵子本来有点担心，见他这次没有表现出来，才稍稍放心。

祁少城还在继续：“恒山派的莫掌门，五台山的无涯大师，……”吴秋遇眼前一亮：“佛光寺的无涯大师也来？”祁少城停下问道：“怎么，秋遇兄认识佛光寺的无涯大师？”小灵子也很惊讶，扭头望着吴秋遇。吴秋遇赶紧摆手：“不，不认识。”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撒谎，脸上不禁有些发烧。小灵子见状，赶紧打岔：“还有无牙大师？他牙都没了，岂不是很老的和尚？”祁少城笑道：“小灵子姑娘，你误会了。无涯大师的无涯不是没有牙的意思，而是苦海无涯的那两个字。”小灵子嬉笑道：“哎呀真是罪过。幸亏他老人家不在这，要不然，真的要笑得牙都掉了。”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小灵子笑够了，又问：“现在都有哪些客人到了？”祁少城说：“来得早的大多是乡绅富户，他们有得是时间。江湖上的朋友倒还没来几个，好像只有吕梁的郑二爷到了。”吴秋遇问：“正名大会是哪天？”祁少城说：“大后天。说话就到了。”小灵子说：“那明后天你又有的忙了。”祁少城说：“是啊。家父好结交，我也只能陪着，只怕这几天来的客人多，我不能好好照顾二位了。”吴秋遇说：“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待着就好。”

小灵子也说：“但愿其他客人别撞到这里来。人家名门正派的都是大人物，我们高攀不起，还是不要打交到的好。”祁少城说：“放心吧。除了你们二位，其他客人我都安排到后面去住，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扰的。”小灵子又补充道：“最好也别让人知道我们在这，我们这样的身份，说出去只会让山庄没面子。”祁少城笑道：“姑娘又说笑了。你放心，我会嘱咐好那两个丫鬟，让她们跟谁也不要提起。我也不会跟别人提起的。”听他这么说，吴秋遇和小灵子心里就踏实了。

祁少城离开之后，吴秋遇对小灵子说：“我觉得祁公子很诚恳，人很好。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感觉他爹也不像祁翁说的那么没良心。你说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小灵子看了看他，喃喃道：“说祁公子是个好人，我觉得应该没错。至于他爹祁天百，现在还不好说。少城公子知道的也未必都是实情。”吴秋遇不禁稍稍愣了一下，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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