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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噢，妈的，&rdo;我说，&ldo;来呀！&rdo;

窗帘挂轴上挂着一个衣架，衣架上搭着我的小羊皮夹克，我拆行李时把它挂在那儿，后来忘了放回壁橱了。我试图大笑一声，但笑不出来。在凌晨三点钟，等着等着睡着了。

大约七小时过后，我决定去乔的工作室瞧瞧，看看塑料猫头鹰有没有在工作室底下的储藏室里，前一天检查的时候我没往那儿看。这时一辆新款福特车驶进我的车道，紧贴着雪佛莱戛然停下。这时我已经走上了连接房子和工作室的小道，但还是折了回来。天又闷又热，让人透不过气来，我身上除了一条剪腿牛仔短裤和一双胶底凉鞋外什么也没穿。

乔常常宣称，克利夫兰人的穿着天生分成两派：克利夫兰正装和克利夫兰休闲装。这个星期二的上午造访我的这位穿的就是克利夫兰休闲装‐‐比方说你上半身穿缀满菠萝和猴子图案的夏威夷衬衫，下半身穿浅粽色&ldo;香蕉共和国&rdo;休闲裤，脚蹬&ldo;懒汉鞋&rdo;，可以穿也可以不穿袜子，但要想看上去像个克利夫兰人，白鞋子是少不了的，另外你至少还得佩上一件俗气的金首饰。这位完全做到了后者：一只手腕上戴着劳力士表，脖子上还绕了条金链子。衬衫后摆落在裤腰外头，背上还可疑地突起一块。那东西要么是把枪，要么是个寻呼机，不过对寻呼机来说大了点。我又看了眼他的车，钩花轮胎。再看仪表盘，噢，好家伙，盖子底下是个蓝色气囊。&ldo;亲爱的外婆，小心你的尾巴！&rdo;

&ldo;迈克?；诺南？&rdo;对某些女人来说，他算得上英俊有吸引力‐‐就是那种听到邻居提高嗓门就胆战心惊，即便家里出了麻烦也很少给警察打电话的女人，因为在她们可悲的心灵深处，相信自己是咎由自取。这些麻烦的后果通常是青紫的眼圈、脱臼的胳膊，有时则是胸口烟蒂烫伤的痕迹。这种女人大多秒他们的丈夫或情人为&ldo;他爹&rdo;，比如&ldo;我给你拿瓶啤酒吧，他爹？&rdo;或者，&ldo;今天工作辛苦了吧，他爹？&rdo;

&ldo;是，我是迈克?；诺南。什么事？&rdo;

&ldo;他爹&rdo;转过身去，弯下腰，从放在车子前排乘客位上的一堆乱糟糟的文件顶上抓起了什么东西。就在他匆匆地作那个动作时，一个双向无线电发出刺耳的短暂啸叫声，随之陷入沉默。他回过身来面对我，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浅黄色文件夹。但伸手递出来，&ldo;你的。&rdo;

见我没有接，向前跨出一步，好像要一把将它拍到我手掌上，可以想像，我的手指应该会条件反射地握住它。可是，我却把双手同时抬到肩膀的位置，就好像他对我说的是&ldo;不许动，举起手来&rdo;。

这人颇有耐心地看着我，他长了张阿伦兄弟般的爱尔兰人的脸，只是缺少阿伦一家那种善良、开朗和好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乖张的讽刺，似乎他已经见识了世上所有的坏事，而且不止一次。他一边的眉骨很久前曾经裂开过，脸颊泛着像是被风吹出来的红色，暗示着他要么相当健康，要么过于贪杯。他看上去是那种能一拳把你打进阴沟，然后翻身坐在你身上的人。我可没惹你，他爹，快下来，行行好。

&ldo;别给我出难题，你还是得出庭的，我们都知道。所以，别找麻烦。&rdo;

&ldo;先让我看看你的证件。&rdo;

他嘘了口气，眼珠骨碌一转，把手伸进衬衫口袋，取出个皮本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徽章和印着相片的证件。我的新朋友叫乔治?；福特曼，卡斯特尔县的副警长。相片照得平淡乏味，就像被袭击的受害人在警方的嫌疑犯名录上看到的那种。

&ldo;行了吧？&rdo;他问。

我接过他再次递过来的浅黄色文件平。我在读文件的时候，他站在那是展示凝固般的嘲笑。检察官司埃尔默?；德金传唤我于一九九八年七月十日星期五上午十点到他卡斯特尔‐洛克的办公室去。上面说埃尔默?；德金已被任命为小女孩凯拉?；伊丽莎白?；德沃尔的诉讼监护人。他希望就我可能了解的凯拉?；伊丽莎白?；德沃尔的情况听取一下我的证词。这个听证会是代表卡斯特尔县高级法院和法官诺贝尔?；兰姆考特召开的。同席还有一名速记员。传票上明确写着这是一次法庭听证会，与原被都无关。

福特曼说：&ldo;我有责任提醒你，在下面这些情况下你会受到处罚‐‐&rdo;

&ldo;谢了，就当你已经都告诉我了，行吗？我会去的。&rdo;我向车子做了一个请他走的手势。我极为反感……觉得自己被侵犯了。我从未出过庭，也不在乎出庭。

他走回车边，正要坐进去，突然停了一下，一条毛茸茸的胳膊从没关的车门上搭下来，劳力士表在阴沉的阳光下闪着微光。

&ldo;给你提个醒。&rdo;他说，接下来的话回答了我对他的全部怀疑。&ldo;别给德活尔先后找麻烦。&rdo;

&ldo;否则他会挤烂我，就像挤烂一只小虫。&rdo;我接茬说。

&ldo;什么？&rdo;

你难道不是想说&lso;让我给你个建议吧‐‐别给德沃尔先生找麻烦，否则他会挤烂你，就像挤烂一只小虫&rso;？&rdo;

从他脸上我能看到恼羞成怒的表情‐‐他想说的的确和这非常接近。很显然，我们看过同一类的电影，包括所有那些罗伯特?；德尼罗在里头演精神病人的片子，随后他的脸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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