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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第1页）

尤非侧目，打断他道：&ldo;你到底还是个汉人。说来说去，说的大都是我先零的不是。如若不是汉人先以田耕侵我牧场，致使羌人无处放牧，我们又怎会提出到那无人耕种的湟水北岸去放牧？&rdo;

孟珏喟然叹道：&ldo;羌汉之争的确是牧场与耕地之争，说到底还是国力族势之争，一两句话哪里说的清什么在先什么在后。然而无论如何，此事激化为战争，却是烧当诱使义渠安国错置羊头所致。去年婚宴之后，当丽史公主说出领羊宴的秘密时，我曾以为舅父会悬崖勒马，以为孟珏向舅父表明来意的时机已到，谁知舅父却驱逐了丽史公主，对领羊宴的事也不做深究。那时我便明白，先零若不打一打，是断然不会回头的。&rdo;

尤非的两腮紧了紧，显然对孟珏的话很不舒服。然而他的眼中却微起波澜，似有对女儿的愧疚之意。

孟珏察言观色，便也收声不语，留给尤非一些时间让他自己去沉淀心绪重拾理性。

许久，尤非开口缓缓道：&ldo;既然赵充国许诺封归义侯，若是我儿将我送到汉地，可否获封？&rdo;

孟珏道：&ldo;我之所以让舅父屏退左右，便是知道战败之时人心难测。我不希望其他牧豪知道后起了歹心，趁机夺位引起新的纷争。如果与汉朝和解获封之人是舅父的后嗣，汉人的疑虑可消，先零在羌中独大的地位也或可保。&rdo;

尤非微微点头，似有所动，片刻又道：&ldo;可先零的大酋豪有两人。即便你说服了我，又怎么可能说服杨玉？他曾经归义汉朝，这些封授之事恐怕已经看破。而他的大儿子几年前病死，小儿子还不足十岁，你拿什么去说服他束手就擒自献于汉军呢？&rdo;

&ldo;不试如何知道？&rdo;孟珏道，&rdo;若以他一人之身便能保得他妻子族人的性命，他也未尝不会考虑。&rdo;

尤非微微颔首，&ldo;好，不过他的人马如今在何处？&rdo;

孟珏道：&ldo;听救小王回来人说，是在延尕谷一带。我这就去问问小王。&rdo;

尤非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孟珏道：&ldo;明日再问！我小儿受此大难，也算拜你所赐。他今晚要和他的女人同帐。&rdo;

孟珏不语，眉心却微微而跳。半晌，他问道：&ldo;跖库儿……应该还不知道舅父去调查云歌的事吧？&rdo;

尤非冷冷哼了一声，&ldo;我只愿永不告诉他你们的事。&rdo;他看了一眼孟珏，又道，&ldo;我知道你心思狡猾，不过不要再想欺哄我什么。你可知我怎么敢相信你的空口话？云歌既在我先零人的手中，我就不怕你耍花招。&rdo;

孟珏低眉压住眼锋，压住那一片墨云中忽然涌起的波澜，扶肩向尤非屈身道：&ldo;孟珏不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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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所写的部分果然遗漏了一个重要信息。非常抱歉！骥昆被救应该是因为杨玉出了手，写丢了。我已在108章中通过对话加上了这一信息，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第一百一十章不明

已是后半夜，骥昆周身起热，人已经烧得有几分糊涂‐‐一会说不让云歌将玄骆骑走，仿佛在说去年春天的鲜海边的事；一会儿又说不让娘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少夫生病归天之时；再一会儿又说不让姐姐走，仿佛去年凌滩婚宴后丽史离族时的光景。然而无论他烧得如何糊涂，他攥着云歌手腕的手却紧紧不放。云歌只得唤了帐外的侍女送来冷水与布巾，又在她们的帮助下为骥昆用冷水敷额降温。如此周折了两三个时辰，骥昆的热渐渐退去，人也从呓语中慢慢安静下来。云歌精疲力竭，手腕却依然被骥昆抓得甚紧。她只好蜷缩着身子，歪在骥昆身旁沉沉睡去。

身子虽已将息，心中却仍难平静，云歌也昏昏沉沉地做起梦来。梦中，她仿若又回到两日前的傍晚，与节若一起站在的斜谷余晖之中。节若额发高盘，没有一丝零乱，却穿着汉人的衣装对她微微而笑。云歌心中似铅沉，喉口却咽塞不能言，只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她走。然而转眼之间，节若已经溶在夕光中悄然遁去。云歌忽然从梦中醒来，看见满溢的晨光中，有一双少年人的眼浮在头顶，那一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却是红肿不堪血丝满布。

&ldo;号吾……&rdo;云歌心中一痛，不由挣身而起，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骥昆紧紧攥在手中，一个趔趄又跌在了地上。

号吾扶住她，转身指指身后。孟珏逆光站在帐口，表情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云歌的心上悬着的巨石忽然落下，禁不住微微哽咽了一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态既狼狈又暧昧，想要挣脱了站起身来，一旁的骥昆却忽然低声道：&ldo;你还在这里……云歌……你没有弃我而去……&rdo;

&ldo;你醒了……&rdo;云歌惊喜地转回身去，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热度。这头年轻的豹子，伤到这个地步还是能在一夜之间恢复这么多。

&ldo;我可……没那么容易死。&rdo;骥昆微微从牙间挤出几个字。

&ldo;小王昨晚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能玩笑，体力确实惊人。&rdo;帐口的人向帐内走来，边走边道，&ldo;听说是云歌与侍女昨晚不断为小王更换额上的冷巾，才帮助小王将热退去。小王应该好好谢谢云歌。&rdo;孟珏提着一支药蓝走近，又在他二人身边跪坐而下。云歌还被骥昆拉扯着，不由有些窘，转眸又望见孟珏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的侍卫，心中又是一沉。

骥昆瞥了一眼孟珏，勉力撑起身子将手臂环在云歌的肩上，&ldo;入了帐的女人自然懂得疼惜自己的男人。&rdo;

云歌微红着脸不语，却微微移肩滑出骥昆的手臂。

骥昆有些怏怏，转而问道：&ldo;犀奴怎么样？&rdo;

&ldo;犀奴还未醒来，昨晚也发了热。不过我已经验看过他的伤口，也已让侍女喂他服过汤药。虽然还需将养多日，到底与小王一样年轻，应该能够恢复。&rdo;孟珏一边说目不斜视地将篮中的备好的糙药取出，方转身对云歌道，&ldo;我要为小王换药，你可为我打下手吗？&rdo;

云歌点头欲起身。骥昆却拉住她道：&ldo;我既有女医为帐中妻，何须烦劳他人。孟珏，你把药留在这里便可。&rdo;

孟珏微微一滞，继而颔首道：&ldo;好，那我留号吾在小王帐中，给云歌帮忙。&rdo;他将药糙的敷用之法一一说与云歌，便起身欲离帐而去。

&rdo;你……&rdo;云歌想要问他昨晚被缚走后的情形，却见那两名族中的侍卫紧紧跟着孟珏，终于还是没能问出口。

孟珏却停步在帐口，似想起什么般转身道：&ldo;有一件事还要请问小王。&rdo;

&ldo;什么事？&rdo;

&ldo;昨日听送出去的探骑说，似乎是杨玉的人马有所策应，才助小王脱险。小王可知道他们的人马现如今在何处？&rdo;

骥昆微微沉吟，似乎衡量孟珏这个问题的用意。

孟珏笑道：&ldo;小王若对我有顾虑，那一会儿大王亲自来问，告诉大王亦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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