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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失身？！&rdo;绿莺口无遮拦瞪大了眼脱口便重复了一遍。

&ldo;对，失身了。&rdo;那小大夫面无表情地淡定肯定道。

我默默看着那鹩哥，回忆了一遍家里是否有其它鸟儿雀儿什么的闯入过我的屋子，却实在记不起来……

时至今日，我才晓得这鹩哥的神奇之处，都道人有三贞九烈，不想这鸟儿亦有贞操气节，总是听闻有烈女以死捍贞洁，今日始见鹩哥以沉默哀悼逝去的贞操，真乃烈鸟一只！

只是，它一只公鸟怎地好端端便失身了呢？我未免疑惑。

&ldo;你们似不似喂它呲了什磨辣子呲过头了，嗓子都似肿的，偶也一并开个亲凉的方子，煎了药灌啧它呲，两天因该就好了。&rdo;言毕，那大夫埋头便唰唰唰写起了药方。

我抬头望了望帐子顶，一时无语默然，顿悟……

这小郎中定是南面哪个小城里来的人，口音甚重，&ldo;似&rdo;与&ldo;是&rdo;不分，&ldo;呲&rdo;与&ldo;吃不分&rdo;，&ldo;因&rdo;与&ldo;应&rdo;不分，&ldo;我&rdo;与&ldo;偶&rdo;不分，照如此推断……那个&ldo;失身&rdo;怕不应是&ldo;失声&rdo;……

倒委实冤屈了这鹩哥。

那大夫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大鹩哥的贞操如何因着他跌宕起伏了一把，写好药方后，淡定固我地对我道：&ldo;小姐现在骚已全退，只是脚上花炎还需将养将养，偶写副方子给你，煎服，约摸三天就能好了。&rdo;低头唰唰唰又写了个方子。

再抬头时，突然想起什么，满面肃穆一本正经道：&ldo;藏言道&lso;多子多胡&rso;，避子药多桑身，坏肝损肾，不宜多服。&rdo;

&ldo;大夫说的什么？&rdo;我一时听的懵懂，全然没听明白他这口带腔之音说的是什么。绿莺也朦朦然，一脸疑惑。

那小郎中皱了皱眉，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撸顺了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吃力道：&ldo;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rdo;

他不撸顺舌头还好，这般一撸直，我更加不知所以然，懵懂半晌，应他：&ldo;从不曾服食过。&rdo;

那大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收拾药箱起身，面无表情道：&ldo;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便是小姐自己个人之事。&rdo;

我一时默然，心中疑窦丛生……

信？不信？

半遮面？沉水香？

那鹩哥被灌了几次药后，果然嗓子复原，欢实地蹦上跳下，口中念念叨叨，恨不能将前阵子失身所憋屈的话一日全补回来，从早说到晚。一会儿念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诗，一会儿说些荒诞不经的情话，一会儿又哼唧些零散跑调的小曲，总之就是不肯消停。

起先家里姨娘和丫鬟仆从们瞧它好玩还围着逗逗它，后来发现这鹩哥话痨之势堪比山洪破堤，哗哗倾倒不见收，它说得不累，听的人倒累了，大家便一个两个也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左右无事，将它挂在窗前，左耳听右耳出一边倚在床沿翻《三国志》。

汤圆的白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轻巧跳上窗前案几，聚精会神瞪圆了眼，弓起背，一步一步蹑手蹑脚靠近那铜架子，眼见着蓄势待发一个虎跃便要扑向那鹩哥。

那鹩哥倒也不闪躲，只歪了黑压压的小脑袋对着那白猫咧嘴吼了一句：&ldo;喵！‐‐&rdo;

那猫一惊，扑到一半，直愣愣便掉了下来，摔在窗脚下，爬起来嗖地一下便逃得没影没踪。

见它两只这般宝器一闹，我不妨&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

不想那鹩哥学得倒快，立马跟着也&ldo;噗嗤&rdo;了一声，我抬头不甚在意瞟了它一眼，便又接着低头翻书，却未料到这鹩哥&ldo;噗嗤&rdo;之后还有后话。

只听得它道：&ldo;噗嗤，主上计策甚妙，你我二人联手，众人断然始料未及，出奇必定制胜，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杀个措手不及。&rdo;

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戏文？说得这么连贯。

我漫不经心看了看小几一旁摆放的沙漏，绵密的白砂细如流水，不紧不慢通过那窄如虚无的漏颈，精确计算着每一时每一刻，分毫不差，不免叫人叹为观止。

正走神着，又听那鹩哥后续道：&ldo;只是，不知一朝事成之后，主上如何安排沈家？&rdo;

沈家？我右眼一跳。

&ldo;或抄或诛。&rdo;

四个字，心惊肉跳。

我一抬头，但见那鹩哥若无其事在架子上扇了扇翅膀，低头就着一旁水槽砸吧了两口水，抖了抖羽毛，鸟喙上沾着的清水溅得窗下案上压的宣纸一片狼藉。

寂静片刻，那鹩哥又开始滔滔不绝，只是颠三倒四，毫无章法。

&ldo;主上，属下如今两面潜伏，可谓冒死甘当内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rdo;

&ldo;沈家铺面分号一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rdo;

&ldo;自然是你的。&rdo;

&ldo;那座上之人可曾疑你？&rdo;

&ldo;从来不曾。&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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