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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不过，咨询师做得多了，有些习惯几乎成了本能，即使沈钦并不是她的案主，刘瑕依然留意到不少蛛丝马迹。

&ldo;刘小姐。&rdo;

他的童年自然是不幸福的，父母的婚姻以离婚告终，和父亲关系冷淡，同母亲……刘瑕也不太乐观，沈老先生的叙述中始终没有提到沈钦的母亲，说明她在沈钦的成长过程中或者始终处于缺位状态，或者起到的并不是什么良好影响。青春期前后，他去国外读书，和父亲的距离更加遥远，离开已经熟悉的生活，在异国他乡，这又是一个极大的心理冲击……在人格形成的两个关键时期，沈钦受到的待遇不能说是良好，但考虑到他和祖父生活过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优越的家境，刘瑕也很难想象他会是在虐待中成长的心灵&lso;乞儿&rso;，自己的正常态度都会被感激涕零地形容为温柔。

然而，不管怎么说……

&ldo;刘小姐！&rdo;

刘瑕收回注意力，冲办公桌前的翩翩青年歉然一笑。

&ldo;抱歉，沈……&rdo;她拿起名片看了一眼，&ldo;沈铄先生，我刚结束一个咨询，确实是有些疲倦。&rdo;

从老先生沈均廷往下，沈家人的长相确实都不差，沈铄更是个可以走进时尚晚宴都不失礼的标准高富帅青年，但他现在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虽然是富家子弟，自小受足奉承，但现在的富二代、富三代，再纨绔也都识看脸色，不可能真的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不知进退，如猪头般惹人生厌。沈铄不会读不懂刘瑕的态度，他的家世，只是让他很容易地就把不快放到了脸上。

&ldo;那我就不耽误刘小姐的时间了。&rdo;他站起来说，到底勉强维持了一份礼貌。&ldo;名片刘小姐你可以保留，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在s市，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rdo;

&ldo;谢谢沈先生的赏识。&rdo;刘瑕陪他把戏演完，送客到办公室门口，回来随手把名片扔进抽屉，托腮打开一局扫雷玩起来。

五分钟后，她通关了高级模式，比平时速度稍慢，也许是因为玩得漫不经心，而电脑依然一片安静，qq对话窗口并未闪动，很罕见的，沈公子看起来对堂亲的来访并没有太多意见发表。

这不太像他的性格，刘瑕重新开局，随意点开一片雷区：如果看到沈铄来访，并监听到全程，沈公子应该怎么都会找点存在感，那么可以推断的是，他并不是无时无刻都监视着咨询室，或者，他经常监视，只是现在被别的事务耽搁，比如说，上次他说自己&lso;在忙的事&rso;。

不论是哪种可能，这都说明沈钦的情况也许要比她想得要更好些，至少，距离那些以偷窥为全部生活意义的偷窥癖，或者完全失去生活重心，只是在门后自我封闭、虚度年华的恐惧症患者尚有距离……

门上传来几声轻叩，她眨眨眼，手指不经意一个轻点，电脑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地雷全都炸了开来。

&ldo;玩扫雷呢？&rdo;连景云说，&ldo;越大越出息了，还玩这二十年前的破游戏？&rdo;

他已经换下那身&lso;衣冠禽兽&rso;的西装，冲锋衣牛仔裤，一眼看去，眉宇清朗，恍惚和高中时期没有太大区别，刘瑕眼花了一瞬间，又暗恼自己今天思绪格外活跃，&ldo;什么破游戏，这叫经久不衰‐‐&rdo;

她把连景云让到咨询区坐下，连景云自来熟，自己翻出私藏在小抽屉里的金骏眉，又烧上水，刘瑕说，&ldo;今天怎么有空过来？&rdo;

&ldo;去宝山那边有点事，回来经过你们楼下，刚好找你吃个饭。&rdo;连景云说，&ldo;怎么，不欢迎？&rdo;

自从刘瑕这间咨询工作室开张，三不五时，连景云总要过来打个转，刘瑕也从没有不欢迎过。她笑笑，&ldo;可能吗？&rdo;

看看电脑，又决定，&ldo;不过，别喝茶了，边走边聊吧‐‐我饿了。&rdo;

&ldo;刚才我在大堂，和一个特眼熟的高富帅擦肩而过，&rdo;电梯里，连景云果然说起沈铄，&ldo;是不是沈家二房老上《罗博报告》的那个，还有那什么，《尚流tatler》……都是些奢侈品杂志‐‐他好像还被评为今年s市二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啊？&rdo;

刘瑕只知道这位黄金单身汉，当天在沈老先生客厅里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在那群围观党里次序也很靠后，没想到沈铄还有这么个头衔‐‐看来连景云私下又做功课去了。

&ldo;是吧，确实是沈家二房的。&rdo;没等连景云再问，她和盘托出‐‐反正他今天过来，多数也是为了跟进沈家这事，&ldo;周五我又去了一次，老先生对我的咨询很满意‐‐他是第一个过来的沈家人。&rdo;

她没再提沈钦的事，连景云以为监视风云告一段落，不过，他的眉头没有放松，&ldo;沈老满意，那倒不好办了，要是他不满意其实反而更好‐‐沈铄对你许了什么条件？&rdo;

&ldo;滨海超市有意在集团内部增设心理咨询室，&rdo;刘瑕隐隐哂笑，&ldo;沈铄先生是来寻求合作的。&rdo;

刘瑕的心理工作室人口很简单，个咨询师形成松散结构，刘瑕作为投资人，从其余几名咨询师的小时费中抽成，以此支付场地费用，当然还有网络平台维护费，以及前台、保洁人员的开支，和大型心理咨询机构不同，她这个主要投资人尚且不能靠抽成过活，因为她抽成要比行情价更低，在cbd租下办公室，开销也大，但如果滨海超市‐‐依附于滨海商业房产的全国性超市集团能提供这么一个机会，一切当然又是另一回事。

&ldo;噢，&rdo;连景云也被震慑一下，&ldo;不愧是实权派，手笔确实大。&rdo;

顿了顿，他又说，&ldo;不过，这也就是空头支票吧，滨海超市完全靠滨海广场才能存在，但商业地产分公司一直牢牢握在长房手里，二房没上位就和你谈这个，纯粹耍流氓。&rdo;

&ldo;所以他们才会拿这个来吸引我啊，&rdo;刘瑕说，&ldo;不过，他们实在太看得起我，我哪来这么天大的本事。&rdo;

&ldo;回绝了？&rdo;连景云问。&ldo;也不委婉点，我看沈铄的脸色，他是真动气了。&rdo;

&ldo;没差，&rdo;刘瑕说，&ldo;惯用祈使句式，坐姿前倾，说话一定要对准你的眼睛，所有微表情都在加深压迫感……太多细节了，这种人不懂得怎么接受拒绝的，只要你没打算答应，委婉不委婉都一样。&rdo;

连景云大笑，又有点担心，&ldo;虽说有老爷子的青睐在，你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沈家争宠成这样，估计今年股东大会是真有事，你小心点，我回头也给你打听打听去。&rdo;

&ldo;你别……哎，算了，&rdo;刘瑕看看连景云，索性悻然放弃，&ldo;别老说我了，你呢，上次那个案子办得怎么样？&rdo;

&ldo;有点眉目了，&rdo;连景云说，&ldo;不过可能还得劳您出马，你知道，这种事警察不爱管，我们又没有执法权，别说暴力逼供了，碰他一下都算侵犯人身权‐‐&rdo;

&ldo;你提前一天和我说就行了。&rdo;刘瑕说，&ldo;噢，我把我这周的时间表给你‐‐&rdo;

&ldo;行，&rdo;连景云扫了几眼，&ldo;估计就在这几天，反正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上回我和你说了没，我妈可能过段时间会来……&rdo;

也许是时间间隔太短，也许沈家其余几房都还在等待更好的时机，直到刘瑕第三次前往月湖别墅，都没有再遇到骚扰，这一次，在月湖别墅，她也没再看到任何一个来访的沈家人。

&ldo;刘医生来了！&rdo;这一次，保姆的态度热情有加，她把刘瑕让进空荡荡的会客厅，&ldo;刘医生喝茶还是咖啡？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市政检修，全小区停电，咖啡机也坏了，只能灶上烧点热水，您别嫌弃，来，我把水果盘给您端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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