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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男生走近,半天说不出话来,丢失了一贯的冷漠与从容。男生帮她拎起旅行箱,抬头眯起眼,很快判断出正确的通道入口,从她面前走过去,&ldo;已经该登机了。&rdo;几步之后,知道她并没有跟上来,男生只好重新停下回过身看向她。随行的工作人员全都呆在一旁,搞不清楚状况。
半晌,女人才犹犹豫豫地开口:&ldo;顾鸢,你父亲希望你毕业后能来美国读大学。&rdo;
&ldo;是么?&rdo;男生轻笑过,停了长长的几秒,&ldo;我倒希望这是你的希望。&rdo;
不是&ldo;您&rdo;,而是&ldo;你&rdo;。
&ldo;唉?&rdo;除了短促的单音,已经惊讶得什么也说不出。男生缓慢抬起半侧的眼睑,目光中的锐气像他的父亲。
与四年前如出一辙的对峙‐‐少年站在两米外面无表qg地说出&ldo;我也恨你&rdo;的那一刻‐‐而此时,他长高了不少,当年的稚气也不见踪影,可终究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变化,不那么直观,却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
心悬在半空。
女人只看到男生的嘴唇一张一合地改变着形状,听不见声音,那些字词悬浮在空气里又不进耳廓。短暂的思维真空后,终于辨清男生说出的这句话,瞬间就红了眼眶。
&ldo;妈,除了爸之外,我也想,或者说我更想,成为你的骄傲。&rdo;
&ldo;唔赶上了。&rdo;
女生抑制不住得意,&ldo;我就知道!&rdo;
&ldo;你怎么能那么肯定?&rdo;
&ldo;因为,顾鸢没有弟弟妹妹。&rdo;
男生微怔,但瞬间促紧的眉头又瞬间舒展开,&ldo;原来如此。&rdo;继而下敛出弧度,带着谢意覆住了单影的手背。
无法不起恨意,也无法抑制爱意。
因为你本来就是她最恨与最爱的人的结晶。十七年前,在爱恨间踌躇的她明明还有别的选择,最终却决定把自己推进倍受煎熬与折磨的境地。
她心知肚明,如果有了自己的儿女,对你就只能剩下恨意。甚至去领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来与你对比,尽一切努力说服自己接纳你,包容你,爱你。
顾鸢你,始终,是她【唯一】的儿子。
【伍】
顾鸢是这样的男生。大部分时间冷漠地和人保持距离,做什么都胸有成竹十拿九稳,让人产生&ldo;他所有都擅长&rdo;的错觉。事实上,只有单影知道,他是个普通人,他有时也很单纯,他也会像孩童一样脆弱无助,他也会像别的男生一样极度缺乏自理能力,把房间搞得一团糟。
单影明显感觉到,对顾鸢越是熟悉,自己像姐姐的时间越多过像妹妹。哪怕从外表看来,自己还停留在十三四岁初中生的模样,而对方却凭借沉默寡言的个xg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大。
非常非常想给他一些什么,而又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
并非出于同qg,而是只有自己了解,因为他表现得太过qiáng势所以没有人能想到他其实也有需要。如果他开口,单影坚信自己不管什么都会毫无保留,可问题就在于他自己从不所求。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为什么她能够让顾鸢依赖?是因为名正言顺的姐姐身份,还是因为相似的曲折身世?
单影一边寻思一边继续手上的整理工作,无意间手碰翻了摆在书架靠墙位置的纸箱,里面的物什散落在地,女生慌乱地把它们归拢,动作却又突然停下。
&ldo;呐,顾鸢。这是什么?&rdo;
像照片却又不是,随意拾起几张上面都是黑白jiāo融看不清形状的景象,叫人摸不着头脑却又心里发毛。
单影一头雾水的看向男生。
顾鸢的表qg在转过头看清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后明显变了。
&ldo;冥,冥王星?&rdo;
&ldo;应该是经过电脑处理的吧。毕竟亮度只有13等的恒星,一般小型天文望远镜看不到,因为似乎没什么价值,天文学家对他的探测也十分有限。&rdo;
&ldo;可是,你收集这个gān吗?&rdo;
&ldo;不是我。是顾旻,我堂姐。&rdo;男生替发愣的女生把图片全部放回盒子里摆好,&ldo;那个傻瓜,她大概只是想找出一张冥王星的清晰照片吧。&rdo;
&ldo;顾旻&rdo;
对自己而言最具神秘感的名字终于出现了,单影却找不出该先问关于她的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ldo;嗯,去年夏天她去世后,遗物从美国寄回来,后来就一直放在我这里。&rdo;
&ldo;去世?!&rdo;单影惊讶地抬起头。
&ldo;是jiāo通事故。&rdo;男生qiáng忍着巨大的悲伤,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避免女生受到惊吓,&ldo;因为身患重病所以被送往美国治疗,但不幸遭受了意外。&rdo;关系到生死的话题,总让人感到无力。
&ldo;就是第一次你问我关于冥王星的声音那时候?&rdo;
&ldo;不,问你是因为收到了她的遗物,看到了这些。&rdo;
&ldo;可以给我看看么?&rdo;问这话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蠢,不给看又能怎样?而看了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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