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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镜微笑:“那要多谢你照顾生意。”
“非也,”朝与歌的摺扇和着琴曲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击在酒案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给几个姑娘伴奏,“来讨酒不是来买酒,温镜,以咱们两个的交情我还不能白喝你一盅酒么?”
“什么交情?”温镜摆出一副大爷面孔,“白玉楼的酒只有两种人可以白喝,一种人投得好胎姓温,另一种嫁得佳婿进来也得姓温,你姓温么?”
朝与歌哈哈一笑摺扇挑在他的下颌,口中啧啧:“我看看,”温镜斜眼瞟他,采庸出鞘三寸架在他脖子上他却也没慌,只继续打量道,“我到你家做上门女婿也无妨。”
呵呵,温镜阴恻恻道:“你可掂量掂量自己吧。”两人相交日久,醉话各自听过不少,就这位被云碧薇拿捏的那个样儿,温镜心想谁来做女婿你都做不了。
呸,你才是女婿你全家都是女婿。
朝与歌笑赔一声不是,又叹道:“有时想不如罢了,我若是天性中意男子或许免去许多烦恼。”
温镜看他犹如看大学时候的直男室友,失恋就鬼哭狼嚎,女人伤哥们的心,呜呜呜温温不如你跟我好吧!因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常拐玖,看开些吧。”
朝与歌看着他,这时箫序正巧一曲终了,换了首新的,正调慢三六弦各一徽,正是《凤求凰》,朝与歌苦笑道:“还记得从前你怎么劝我,你说碧薇天之骄女,优秀的男子不知见过凡几,因此不会轻易动心,又说身边儿最亲近的就是我,你观她待我比待赵望山等亲厚,细水长流叫我不必心急。如今你是哄也懒得哄,直接叫我看开些。”
温镜心想从前不熟只能含蓄,人云碧薇眼里哪有这些。可朝与歌说得太过无望和萧瑟,带得温镜也沉下心来,他喃喃道:“不看开些又能怎么办呢。”
两人又对饮一刻,朝与歌怜香惜玉,说怕箫序姑娘太过劳累,箫序站在帘子后头福一福:“多谢公子体恤。”
说罢窈窕离去留下一室绕梁余音,朝与歌叹道:“箫序的琴还是一绝,可惜她如今轻易不弹了。”他忽然兴致勃勃道,“不如今日这几位都歇一歇,叫几名哥儿来。”
温镜严肃道:“我家没这业务。”他这话却不是推脱唬人,确实,清宵梦月楼虽然址当时选的挨着平康坊,但到底不是平康坊,这儿主业还是饭食茶酒,奏乐和歌舞班子只是叫客人们听个音儿,长安有些规模的食肆都这个规矩,好比望江楼,都是一样的。
不过后来还是从隔壁叫来几名倌儿,进来一样的奏乐作舞,朝与歌迷茫道:“似乎瞧来也没什么不同?”
而后一名眉眼昳丽的男孩子就坐到了他膝上,嫩柳一样的脖子一抻,嘴里一口酒就要哺给他,吓得朝与歌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一旁温镜很淡定,接过倌儿手里的杯子搁在案上:“我不饮酒。”
这个一看就没有缠着朝与歌的那个老练,温镜说不喝他登时手足无措,讷讷半晌道:“那那我给郎君布菜?”
温镜叹道:“你在抖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时另一个停下在朝与歌胳膊上捏来摸去的手,小声急道:“我我我的,仔细回去红师父打你!”
这倌儿惊恐地瞟一眼门口的管事男子,连忙改口道:“奴,是奴,奴、奴给爷布菜…”
温镜按住他手中一双箸,低头看他:“头一遭?”
男孩子嘘嚅着不说话,眼睛不知该往哪看一般。似乎又想学着同伴也去摸一摸温镜的手臂,可是按在他腕上的手掌冰冷的铁箍一般,他又看见温镜冷淡的面容,实在不敢,只有瑟瑟发抖。
朝与歌已经被捏完了胳膊,一只手正被捧着,他身边儿的哥儿柔若无骨的一根指头在上头划来划去,这哥儿有多娇柔朝与歌就有多僵硬,整个人都被划得头皮发麻,他转头想求助温镜,却发现温镜正十分专心致志地盯着人看。??温镜没有跟他说过李沽雪的名字,但事情隐约提过一些,且天下有情人看得懂彼此,朝与歌知道温镜也自有一番爱而不得,因此说叫哥儿也只是顽笑,没想到温镜似乎真的在打量。
这时门口侍立的红师父行过来,小心陪笑道:“是不是这两个不长眼的伺候不周?几名作舞的尽可指来,两位瞧瞧可有入眼的?”
朝与歌还没说话,温镜忽然道:“你今日找我到底何事,快说,说完我有正事。”
朝与歌一怔,他今日确实有事,没想到温镜看了出来,他有些惭愧道:“说好的只谈茶酒,我今日却要食言,碧薇…想见你。”
原来如此,就觉着他有事。温镜道:“既然你开口,我在白玉楼恭候她的拜帖。”
朝与歌谢过他,又问:“你说什么正事?”这位二公子一向否认自己有任何正事。
那边厢红师父也正是忐忑,两位客官愣是谈起正事把他的人晾在了一边,这两位可是能坐上清宵梦月楼这一层的主儿,没攀上侍候好,唉。他狠狠瞪一眼温镜身边的倌儿,不争气!另一个还知挣一挣,他呢!原先便是看他脸儿好才叫过来陪,早知如此木头似的谁带他出来败坏兴致!唉雏儿就这样,教的手段跟全飞了一样,真是没用,回去给发落到——
谁知这时温镜忽然一把揽过挨着他的男孩子:“我先行一步,你自便。”
红师父又惊又喜,朝与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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