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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2页）

白芨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时候难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对秦菜的事这么上心了？

而他却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尤其是秦菜的闲事。而这个人的性格，是陆少淮所不能勉强的。所以这时候陆少淮和陈科他们几个人追出去，白芨依然在桌边吃饭。

晚上七点半，正是三画市交通最糟糕的时段之一。秦菜的车连二环都走不出去。她索性弃了车，开始拼命地奔跑。要追上她不容易，但是这在陆少淮眼里，就成了是不想被跟踪的表现。

他更感兴趣：&ldo;想办法跟上先知。&rdo;

秦菜并没有刻意避着人，而后面几个也绝非饭桶，一时之间居然也真的跟上了她。

地段越走越偏了，高楼大厦渐渐稀少，极目所望，庄稼地越来越广。最后，朱阳镇终于就在眼前了。陆少淮等人弃了车，紧紧跟着前面的影子。

秦菜走小路，很快跑回了自己老家。

那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左右了，她老家的大院子里还有很多人，秦菜踹开院门奔进去的时候，那条护院的大狗缩在墙角，全身瑟瑟发抖。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这些人里有一些秦菜熟识的邻居，也有她不认得的陌生人。她却顾不得细看，直接往灵堂走。

人群静默了好一阵，终于有人认出了她：&ldo;是碧华家的老四啊，怎么把头发染白了？&rdo;

也有人愤恨不平：&ldo;平时几年也不回来瞧一眼，人没了倒是回来了！&rdo;

又有声音更小声地道：&ldo;听说在外面给人当二奶，没准男的不准她回来吧。&rdo;

于是就有人明白了：&ldo;难怪打扮得怪里怪气了……&rdo;

灵堂的门并没有关，秦菜站在棺材前，里面的人脸上盖着黄色的遮脸纸，唇色惨白。如果不是老爷子发丧，她一定会有时间休息。这样她一定能看到并且再替她延命。

可是偏偏就那么巧，偏偏几天之内她抽不出任何时间，哪怕是打个小盹。

这就是注定，她的尘缘在无声中悄然淡薄，她开始错过亲人们即将经历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啊？你给我可以看见一切的能力，最后告诉我哪怕看见一切，也必须遵循你的规律。

难道我的存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想留住的一点一点地失去吗？

不甘心，旁人的诽议完全不能入耳，她抿着唇望着棺里声息已无的母亲。一只手揪住她的胳膊，有声音粗声粗气地吼：&ldo;你个不孝女，你还知道回来？&rdo;

秦菜缓缓转过头，或许是眼中的戾气太重，她身后的秦老二突然松了手。然后他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随手操起一根抵门杠，劈手打在秦菜身上：&ldo;臭丫头，你还要翻天了不成？&rdo;

秦菜挨了一下，身体巍然不动。秦老二还想再打，被身后的邻居拉住，毕竟是灵堂，不是教训儿女的地方。而秦菜再没有看他一眼，她蹲在棺材面前，突然俯身扶起棺里的周碧华，随手撕了她的盖脸纸。

邻居一阵哗然，有个道士打扮的人冲进来，开口就训：&ldo;你这个女娃怎么老是胡来？撕了盖脸纸，她就上不了黄泉路。你想让你妈永世不能投胎吗？&rdo;

秦菜把周碧华抱离棺材，声音冷淡：&ldo;滚。&rdo;

周围邻居也不再议论别的了，只道她是伤心过度。有年老的一直劝，秦菜也不理会，抱着周碧华进了主屋。邻居一时大哗‐‐已死之人从灵堂再抱回主屋，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秦老二气得眼睛都红了，又冲进去要再打，周围人声四起，一片混乱。

陆少淮坐在车里，他毕竟是人间现在的首领，还是要顾忌一点身份。但他兴致丝毫不减：&ldo;这就是她的老家？倒是出乎意料呢。&rdo;

陈科见他对秦菜的事这么关心，当然也不能空站着。他跑出动，跟旁边一个一看就很多话的阿婆聊天，很快就把秦菜的来龙去脉给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他跑过来告知陆少淮，陆少淮很感兴趣地笑了一声：&ldo;被一个阴阳先生收为徒弟？呵呵，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rdo;

陈科是个有眼色的，立刻就跑出去，充当妇女之友，弄到了一手八卦。

没过多久，秦菜就从房里出来了。秦老二本来正满脸怒气，突听里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ldo;老头子，怎么都不点灯呐？&rdo;

秦老二愣在当场，院子里所有人都静下来，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敢入内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倒地，很快灯光就溢了出来。有人从屋里出来，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新衣服，不是周碧华是谁？

可是周碧华都已经死了两天了啊！

人群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齐地往后退。秦菜站在周碧华面前，眼眶微红，却带着笑意：&ldo;没事了。&rdo;

她安抚似地道，周碧华看了半天才认出她：&ldo;是老四啊。&rdo;

她的声音有一些干哑，是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秦菜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声：&ldo;不会有事的。&rdo;

人群里没有人说话，秦菜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她转身走出院子，身后周碧华这才反应过来。她追出院门，声音依旧干哑：&ldo;老四……老四啊，这么晚了，你还往哪去啊？&rdo;

秦菜加快脚步走出院子，一股寒风绕着她，撩起她的长发，她的脸色苍白地可怕。陆少淮也发现有什么不对，赶紧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秦菜坐在后座，吴凫在前面开车，也发觉有点不对。秦菜趴在车后座，整个人都有点发抖。陆少淮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倒是秦菜推开他：&ldo;别靠近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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