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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留仙台之外,甘露仙正握着观的手。
黑色污渍的侵蚀减慢了,但并没有停下。
观不知道甘露仙有什么办法救自己,她把头埋在甘露仙的怀里不停地流眼泪。身躯麻木之后并不会感觉到太多的痛楚,但正因如此,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
倒不是为了自己的消亡而流泪。
而是她一旦完全被这古怪的邪物占据,那凤凰岭的整条水脉都会受到影响。这些恶臭的黑汁会毒死凤凰岭上所有的人和动物,包括已经因为山神的恢复而逐渐开始生长的森林。
她不记得自己在凤凰岭生活了多久,或许在有水渊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孕育出来了。
极长的、极孤单的生命。但观并不常常觉得无聊:人太有意思了,她喜欢在各个村子的井里钻进钻出,偷听人类的秘密,也偷听兽类与精怪的窃窃私语。
&ldo;别哭,我有办法。&rdo;甘露仙温和地安慰她,&ldo;你好了之后,要继续当一个跑来跑去的小精怪啊。&rdo;
观抬眼看着她,因为流泪,看得不够清晰。
&ldo;我来凤凰岭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我很喜欢这里。&rdo;甘露仙轻声说,&ldo;凤凰岭不能死,凤凰岭的水脉也绝对不能被污染。&rdo;
她伸手抓住了观那片已经完全被黑色侵染的衣袖。
观惊讶地看着甘露仙的手探入了自己的衣物之中,就像与黑色的衣袖融为一体一样。
下一刻,她忽然就懂得了甘露仙的想法。
仅能动的那只手死死抠住甘露仙的胳膊,观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ldo;没关系。&rdo;甘露仙冲她笑了,&ldo;世界上还有很多个甘露仙,以后也一定还会有和我差不多的甘露仙来到这里的。如果你见到了她,你好好招待她就行。你比我更重要。凤凰岭的山神已经归位了,雨师也常常来访,这儿不会再有旱涝。&rdo;
黑色的污渍从观的衣袖,像有形迹的墨汁一样,开始向甘露仙的手转移过去。
&ldo;我没关系的。&rdo;甘露仙说,&ldo;我本来就是一个修道之人,这样得道,也是我的福气。这凤凰岭上,也只有我和你同为司水的精怪,时间紧迫,只有这个办法了。&rdo;
她的整条手臂都变黑了。黑汁从观的身上,一点点地流入了她的身体。
因为黑汁的褪去,观终于可以发出嘶哑的哭声了。她抱着甘露仙的手臂,惊恐地看着她的面庞渐渐笼罩上了灰色,原本白净的脸上显出了毫无生机的死气。
即便黑汁完全转移,观仍旧无法自如地动弹。她太虚弱了,只能爬到倒地的甘露仙身边。
但还未等她靠近,她的朋友就溃散了。
留仙台的湖边只剩下一滩散发着古怪臭气的黑色液体。
雨师驾着车辇在凤凰岭附近徘徊了许久,乖龙跟着他转得头晕,忍不住先朝着凤凰岭冲了下去。
心说&ldo;我要把乖龙抓回来&rdo;,雨师也厚着脸皮从车辇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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