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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ldo;可是我想坐在白矾楼上，一边吃那里的饮食果子一边看楼下的灯火。&rdo;

我无语。

她又叹了叹气：&ldo;如果现在跟你回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到这里的人间烟火。&rdo;

她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又让我心软下来，决定再纵容她一次。

我牵回她脑后的面纱，蔽住她容颜，然后带她朝白矾楼走去。

走到楼前，将要进门时，她却放缓了步履，频频回顿。我回首看她瞩目之处，见街边蹲着一个卖闹蛾、雪柳、玉梅、菩提叶、灯球等上元头面的小女孩。这些饰物插在一个糙扎杆子上，被那小女孩有气无力地搭在肩上，而那孩子衣着单薄，脸上和手上满是冻裂的红痕，像是疲惫不堪、饥寒交迫的样子，目光呆滞，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ldo;她似乎很冷，为什么不回家？&rdo;公主问我。

我回答说：&ldo;因为她的东西没卖完罢。&rdo;

那女孩的饰物品种虽多，但用料不好，做工也不够精致，在周围买同类商品的小贩中并无优势，估计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卖完的。

听了我这话，公主径直朝那女孩走去，问她：&ldo;把你这些东西卖给我罢，要多少钱？&rdo;

那小姑娘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公主，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报了个价。

公主立即朝我伸出手：&ldo;怀吉，拿钱来。&rdo;

我微笑着取出盛钱的锦囊，倒出银钱，准备如数付给那女孩，而公主不待我数完，已连钱带锦囊压手抢过，一把塞给小姑娘，笑道：&ldo;都给你了，快回家罢。&rdo;

那小姑娘喜不自禁，站起来朝公主福了又福，不住道谢。公主温和地对她笑，见她头上挽了双髻，却无丝毫饰物，便反手拔下自己发髻后插着的龙纹玉掌梳，亲手插在小姑娘的头上。

那姑娘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呆立了半晌后，含泪把整个插满饰品的杆子都递给我。

我笑道：&ldo;不必给我了，你仍旧带回去罢。&rdo;

她却不答应，坚持把杆子推到我怀里，又再三谢过公主，才徐徐退去。

而现在，我瞧着手中的杆子，倒甚是犯愁，笑对公主说：&ldo;如果我拿着这一堆东西，酒楼的侍者必不会让我进去。&rdo;

公主笑着从杆子上选了几样饰物，一簇簇插在我的幞头上，然后摘下自己的帷帽，让我挑了几簇闹蛾雪柳插在她的发髻上，但还是剩了很多。公主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摘下一些，见有仕女经过，便过去送给她们，那些女子虽感惊讶，但最后都含笑收下，未过许久，所有饰物便这样散发干净了。

&ldo;好了，&rdo;公主取过那光秃秃的杆子，往街角一推，拍拍手道，&ldo;我们可以进去了。&rdo;

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未移步，只问她：&ldo;去哪里？&rdo;

她诧异地看我，一定觉得我未免太过健忘：&ldo;白矾楼呀。&rdo;

&ldo;唔，可是现在有个问题。&rdo;我提醒她，&ldo;你还有钱么？&rdo;

&ldo;啊？&rdo;她愕然答道，&ldo;刚才我把所有的钱都给相扑士了……&rdo;

&ldo;你呢？&rdo;她反问我。

我朝她挑挑眉，亮出两袖清风：&ldo;我的钱，不是被你抢光了么？&rdo;

她赫然低首，须臾，又抬头看我，满怀希望地问：&ldo;除了钱酒楼还收不收别的东西？我还有首饰。&rdo;

&ldo;还是回去罢。&rdo;我拉她朝外走，&ldo;人家不开当铺。&rdo;

她无奈，只好跟我走，但一步一回头地看身后白矾楼，依依不舍的模样。

但尚未走到车马停泊之处，便闻有人唤我们：&ldo;前面的郎君、小娘子，请稍稍留步。&rdo;

我们止步回顾，见追过来的是一位侍女装扮的姑娘。她疾步走至我们面前，裣衽为礼，然后道：&ldo;我家夫人在白矾楼上看见二位善举，很是敬佩，有意请二位上楼饮茶，不知郎君与小娘子可否赏脸？&rdo;

我尚在犹豫，公主已对她笑开：&ldo;如此，多谢了。烦请姑娘带我们上去。&rdo;

那侍女带我们直上二楼，引入一个整洁雅致的房间，其中所陈，从家具到杯盏皆一品器物，而房间分两重，各设桌椅，中间有珠帘隔开，一位年轻的夫人坐于里间，见我们入内，便起身，很礼貌地朝我们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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