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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风长林松开了曲鸿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ldo;我不想对你刀剑相向,你出去吧。&rdo;
曲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拣尽寒枝》(完)
☆、霜月青锋(一)
静夜之中,明月高悬。
风长林平生第一次失了眠,他安然地躺在床上,脑海被翻来覆去的思绪填满,又是疲惫,又是困倦,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能睁睁地望着悬于窗外的月亮。
深秋的月色清冷,窗棱上落了一层白霜,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静谧之中,流水声和风声都被放大了许多,将这无边无际的夜衬得更加凉薄。
这样凉薄的夜里,也不知曲鸿身在何处,有没有温暖的地方可以落脚。
风长林感到隐约的悔意,悔的是自己的语气会不会太过生硬,伤了对方的心。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退让,反而因对方的态度而感到几分困惑,几分委屈,几分不甘,心中百味杂陈,千丝缠绕,连自己也理不清。
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境,难免徬徨失措,明知第二天还有要事在身,却留不住一丝半缕的睡意。
可惜日月并不会因为他的烦恼而停止更迭,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如期升起。风长林只能带着倦意出了门,韩明远在书房外迎接,看到他的面色,惊道:&ldo;怎么,贤弟昨夜睡得不好么,为何看上去如此疲累?&rdo;
风长林眼看瞒不过,只得推脱道:&ldo;无妨,只不过是有些凉,所以睡得不太踏实。&rdo;
韩明远立刻抱歉道:&ldo;唉,你该跟我说的,都怪我疏忽,眼看叶子都要落光了,却忘了给你房里添炭火,北方的冬天可不比南方,你一定不大习惯。&rdo;说罢拉开门,回身迎道,&ldo;快进来吧,别着凉了。&rdo;
这些天风长林一直受到这般礼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笑以示感激,随他一道步入书房。
书房盖在院中一处僻静角落,门外的石子路旁栽了一排翠竹,靠窗的一侧种着两颗松树,房间笼罩在阴翕之中,宽敞舒适,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字画,另外两面墙边都摆了书架,一面陈列账目、名册和各类资料,另一面是史书典籍,内容博纳古今。
这些天,风长林常常出入这里,对房间的陈设早已熟悉,架上的藏书也几乎翻了个遍。他在熟悉一侧藤椅上落座,将另一侧留给对方,可韩明远却没有马上跟来,而是把门仔细合上,才走进房中,坐在他对面。
&ldo;抱歉,今日所议皆为要事,所以不便被旁人听去,以免节外生枝。&rdo;
风长林拱手一让:&ldo;我明白,韩兄但说无妨。&rdo;
韩明远定了定睛,开口道:&ldo;其实家师这一遭外出,是去了汴京。&rdo;
风长林不禁一怔,汴京乃昔时的国都,如今已落入敌手,他问:&ldo;金人视中原武林为眼中钉,汴京处处有金兵把守,再危险不过,黎掌门不惜以身涉险,不知所为何事?&rdo;
韩明远道:&ldo;你这一路上可曾听过金兵南下的传闻?&rdo;
风长林回忆起宣州左近那客栈掌柜的话,又想起江南沿岸萧索破败的模样,点头道:&ldo;确实有所听闻。&rdo;
韩明远点头道:&ldo;这就是了,前不久,金军屡次进攻太原府,虽未投入大军,却呈渐起之势,令人不得不忧,朝廷停战的盟约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纸空文罢了。师父也是为此才深入敌阵,打探消息。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要保密,门下弟子大都不知他的行踪去向。&rdo;
风长林恍然大悟道:&ldo;原来是这样。&rdo;心想,黎掌门之所以掩人耳目行事,是有自己的苦衷,曲鸿定是有所误解,满心的疑问终于放下来,又道,&ldo;可是韩兄为何要告知与我?&rdo;
韩明远笑道:&ldo;因为贤弟此行的任务,也和此事有关啊。你且再等一会儿,师父很快就到了,我先给你沏杯茶。&rdo;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进了门,便是当今太行派掌门黎峻了,风长林忙起身相迎:&ldo;晚辈见过黎师叔。&rdo;
黎峻捋着胡须,慈笑道:&ldo;贤侄不必多礼,让你等候多时了,快坐下说话。&rdo;
风长林这才抬起头看他,这人虽年过半旬,精神却很好,眉眼之间,神采奕然,和自家师父总是怡然自得的神情也有些不同。
三人各自落座,简单寒暄了几句,黎峻道:&ldo;既然风贤侄不是外人,我便切入正题了,你师父可是交代你护送一件东西到淮北来。&rdo;
风长林点头道:&ldo;正是。&rdo;
黎峻又问:&ldo;那东西可是一张绘有地图的油纸,且被撕去了一半。&rdo;
风长林露出了讶异的神色:&ldo;正是如此,黎师叔,您知道地图上绘的是什么?&rdo;
黎峻笑道:&ldo;自然知道,那是一张藏宝图。&rdo;
风长林道:&ldo;先前我也这么认为,果然是藏宝图。&rdo;
黎峻点头道:&ldo;那图上所绘的,是襄阳左近的岘首山,山中藏的却不是一般的金银财宝,而是我太行派前任掌门魏怀北留下的无价之宝。&rdo;
&ldo;竟然是魏掌门留下的,难道是魏家的财产基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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