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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第1页）

北京的冬天，到了傍晚，格外的阴冷。窗外北风呼啸的吹着，天色阴沉沉的，乌云慢慢压了下来。下雨了，人们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毕竟谁也不想在这寒冷的十二月淋着雨走回家。乌云笼罩着天，像是巨大的天幕，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元月瘫坐在床上，沈元月不满三十岁，面容却看起来像五六十岁，眉目间爬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毫无生气，仿佛枯死的井一般。但是屋里的人却能感受到，从她眼里迸发出不可遏制的恨意。

“沈姐姐，你就喝了吧。”李月娥穿着貂皮大衣，手里拿着一瓶农药，满脸厌恶，语气也非常不耐烦：“我还等着跟建国哥哥结婚呢。”

破旧的老门被推开，朱建国穿着锃亮的大皮鞋走了进来。手自然地搂过李月娥的腰肢，瞥了一眼沈元月便匆匆移开了视线，仿佛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为什么？”沈元月双眼淬毒般地看着他，如果她还能动，她一定要和这个畜生同归于尽。

朱建国没有回答，嘴角不屑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害死爷爷？”她坚持问道。

爷爷不太喜欢朱建国，爷爷感觉朱建国这个人充满着算计。沈元月是知道的，但是沈元月很感激朱建国愿意在她家有事的时候拉她一把，所以结婚后她也尽心尽力为了朱家好。可是朱家，朱建国却肆意凌辱她，践踏她尊严。后来沈元月才知道，朱建国娶她是为了她爷爷手里的一份文件。那文件里有朱家想毁灭的证据。

爷爷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文件的秘密，是朱建国一直旁敲侧击问爷爷，爷爷感觉不对，又细细翻看了文件，才发现其中问题。原来文件里有一份名单，是当时战争的幸存者姓名。换句话来说，也是当时战争的叛国者。因为记录的战争有蹊跷。

爷爷发现后想要上交，朱家拿沈元月威胁爷爷，如果上交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最终还是妥协了，把文件给了朱家。

但是朱家并没有因此放过爷爷，文件被修改了，朱家将过错推到了沈元月爷爷沈光耀身上，他还拿出了伪造的爷爷亲手写的信件。爷爷甚至没有解释的余地，就被革去了军职，关了起来。第二天就去世了，大家都说他畏罪自杀，但是沈元月知道，监狱肯定有朱建国家的人。

沈元月看着朱建国，恨不得手撕他，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扑了上去。一时忘记了自己双腿已经不能走路，跌落在床下，狼狈不堪。朱建国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是的，她的腿是朱建国打废的。

“建国，太久了，我累了。宝宝应该也累了。”婉转的声音响起，李月娥故意娇嗔的对着朱建国说道。眼睛却得意的看着地上的沈元月。是啊，毕竟沈元月跟朱建国这么多年都没生下一儿半女，她怀上了，朱家看重的很。

“哈哈哈，怪不得这么迫切让我死，原来有种了，想名正言顺生下来。我偏不如你们愿，我就这样苟延残喘活下去，看你们怎么办。”沈元月心中如翻江倒海，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些事情。结婚后朱建国极少碰他，就是这样，她也怀过两次孕，可是都没保住。但是那两次流产前，她都跟李月娥见过面。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弱不适合怀孕，原来是李月娥搞的鬼。李月娥跟她结婚前就认识的。李家跟朱家关系也不错，李月娥也经常去朱家玩。朱家人侮辱她的时候，李月娥会帮着她说话。她是感激李月娥的。沈元月现在想想，自己是真的蠢。她不能死，她没看到这对贱男女死她不能死。

朱建国不想听她多说，从李月娥手中拿过农药。向前拽着她的头发，将农药灌到她的嘴里。她拼命挣扎，但无奈力量悬殊太大，她还是被迫灌进许多。朱建国松开手后，沈元月便瘫在了地上。

李月娥从包里拿出手帕给朱建国擦手，朱建国擦得格外仔细，因为沈元月那数日没洗的头实在太恶心。

朱建国擦好手，不想跟沈元月再多说一句话，跟李月娥正要走的时候，院外响起了一阵紧急有序脚步声。接着门被踹开，进来很多警察。那个时候还没有统一的服装，大家都穿自己的衣服，略显杂乱，不过手里的枪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为首的人，用枪指着朱建国和李月娥两人，呵声斥道：“蹲下。”

朱建国毕竟见过很多场面，这个还不足以威慑到他，他笑着问道：“同志，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知道这么多警察同志闯进我家有什么事么？”

“有什么事？你嫁祸沈光耀老首长，现在又毒害她孙女，你这种人我恨不得立马毙了你。”为首的年轻军官，真的将手里的枪上膛了。

朱建国脸色变的苍白，怎么会？他们家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清理掉了，怎么还会查到他头上。不过他还是比较镇定的。

李月娥就没有他这么好的抗压力了，当警察进来的时候，她就吓得跌坐在地上，又听了警察说的话，她知道自己完蛋了。又惊又怕，她感受到有一股暖流从腿间流出，她一时懵了，也忘了喊救命。她没说，屋里又是一群大老爷们，有的还没结过婚，根本不懂。所以也没人管她。沈元月本来就在地上，她看见了，知道李月娥的孩子留不住了，她只想拍手称快。

沈元月已经很虚弱了，发生的一切让她很吃惊。她刚刚还在咒怨不得好死的两人竟然就被抓起来了。直到朱建国和李月娥被带走，她也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声势浩荡的来了，又押着朱建国和李月娥走了。

“你好，我叫赵诚。多有唐突，抱歉。”赵诚弯腰抱起还在震惊的沈元月。起身向外走去。外面停着两辆军用皮卡，一辆押解着朱建国和李月娥，赵诚吩咐先押着他们回去，自己则上了另一辆。

“去军区医院。”赵诚脸色铁青，他看到了地上空空的农药瓶，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么？”沈元月非常虚弱，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赵诚本想拒绝，因为里面涉及了很多保密事件，说起来非常麻烦。可是看到怀里的人已经很虚弱了，却很坚定地看着他，便慢慢说道。

沈元月从赵诚嘴中得知，爷爷再知道文件里的秘密后，第一时间将它转寄给自己信得过的老战友赵大强。而自己给朱家的只是复刻的。赵大强收到后，立即让赵诚来北京。但是军人调令需要申请，中间耽搁了几天，谁知道爷爷已经遇害了。

赵诚调到北京，手里拿着爷爷的信，联系了很多爷爷的旧部。因为朱家涉及的问题比较多，赵诚也用了一些时间将朱家连根拔起。他们抓朱建国和李月娥的同时，其他队同事去抓朱家其他人了。这次一个也跑不了。

沈元月很累了，她知道她撑不下去了。赵诚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看着她嘴巴在很吃力的张开闭合。是的，沈元月已经说不出话了。之前因为朱建国的虐待有几天没喝上水了，又被那个畜生灌了农药，刚才那句话她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

赵诚部队训练过唇语，因为野外作战不能发出声音，用唇语跟队友沟通。他知道沈元月在说，谢谢你，赵诚。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怎么样，沈元月没说。因为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如果有来生，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感谢你。感谢你为沈家平反，洗去爷爷污名。感谢你扳倒朱家，将李月娥和朱建国送进监狱，解她心头怨气。感谢你不嫌弃的抱我去医院，让我走的体面。沈元月想说的感谢很多很多，但是她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撑不下去了，她没什么求生的意志，只想快点跟爷爷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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