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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君子不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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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古木参差,夏日的阳光从树影中落下斑驳的痕迹,谢语源伸手遮住了眼睛,那几道阳光洒落在眼镜上,稍微有点刺眼,不过那暖洋洋的气息让他松快地舒缓几口气,刚从跟杨遥的对战,还是太消耗真气了。

无人触碰,门自行开启,露出了一位看着三十余岁的端庄女子,风姿绰约,笑着看向门外的谢语源,正是苏梦怡。

谢语源看到师娘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这位师娘对自己可真算无微不至,也许是她跟林长信还没有孩子的缘故,把母爱都给予到谢语源的身上,纾缓了他逝去双亲的痛楚。

“师娘。”谢语源小跑两步,来到苏梦怡的身边,苏梦怡笑着用手摸了摸谢语源的脑袋,三个月没见,小孩儿的头发更长了,摸着软乎乎的,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回来啦,几个月没见,看着成熟了,不错不错。”小孩儿稍微变黑了一点,小脸上写满了坚毅,那是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稳,苏梦怡欣慰地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坐吧,别拘束了,你师傅刚从把你们都骂了一顿吧,他也就那个性子,习惯就好。”

谢语源赶忙摇头,说没有怪罪师傅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便把这次自己跟杨遥师兄下山的行程交代了一番,也没有隐瞒自己在家乡乌乡的经历。

苏梦怡脸上平静无波,在心里感慨道小孩儿长大了,没有打扰谢语源的叙说,直到他言毕,才点评道:“有了自己的想法很好,这次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天材地宝,也是无妨,这种专属法器,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自己炼制,如果有上古神器那种天生地养之物,能与你心意相合,也是可以当成自己专属法器来修炼的。”

听到师娘说出自己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专属法器的事情,谢语源的眼神一亮,然后有暗了下去,喃喃道:“这么说没错,可是,上古神器,怎么能轻易得到呢……”

苏梦怡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谢语源,四目相对,谢语源猛地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动,想到了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声音有些艰难地发出来:“师,师娘,你要给我,上古神器么?”

看着谢语源使劲吞咽口水的样子,苏梦怡也没有嘲笑他,想当年自己的师尊把这把神器赐予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个表现,只可惜……想到什么往事,苏梦怡轻叹一声,往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转即用手指点了谢语源的脑门一下,道:“瞧你那样子,说你早慧稳重,看你现在还不是一副没长大的小孩子样,让你师傅看见,又要说你了。”

谢语源双脸泛起红晕,两只手无措地在衣服边上蹭了蹭,不敢再去看师娘苏梦怡的眼神。

“你这孩子,说你是孩子样也没有责骂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苏梦怡把谢语源的脑袋正了过来,让他看向自己身后那墙上挂着的东西,古朴的剑鞘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很显然主人把它保存的很好,好像感受到了人们的注视,宝剑轻震,发出阵阵龙吟之声,匣里龙吟,不过如是。

谢语源的目光都呆了,那剑宛若一潭幽泉,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芒,古剑无锋,那种藏锋的意境好像只为等待能让它出鞘的那个人。

“剑名‘君子不器’,是落霞峰第四代峰主炼化天外玉竹铸造宝剑,以万年寒铁塑其锋,上古兽魂锻其形,以天外玉竹为剑体,炼成的神剑,传至今日,亦可称一声上古神器。虽说不是天生地养,但其名其威,无不让邪门歪道胆战心惊。”苏梦怡的声音当中带着几分自傲,这把剑虽说是她师傅传她之物,但神器有灵,并没有认可她,况且这把剑,本身也非女子佩戴的宝剑,而今她赠予谢语源,也算不让明珠蒙尘,只是不知道,谢语源能否得到这把神器的认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小源,你要铭记,武器只是我们所依靠的外物,而我们本身的修为才是最主要的,切不可因小失大。”苏梦怡顿了顿,看了谢语源一眼,又看向挂于墙上的那柄神器,苏梦怡轻合双眼,再次睁开,语气之中充满了坚定,“去,取下它,这是对你的第一道考验,如果不能被它认可,那只能说你所欠还很多。”

谢语源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用手去触碰那把宝剑,“君子不器”发出微微的震荡,似乎是在抵触谢语源的触碰,毕竟这是属于落霞峰第四代峰主的专属法器,要让别人所持有,要比自己炼制一件适合的法器都更难。

这一刻,谢语源内心空灵无瑕,毫光毕现,心中宛若枝叶漏月,鸿烈玄真道自行运转,一莲一蝶在谢语源的身后出现,“君子不器”带给他的压力在这一刻仿佛全部消失殆尽,源天门心法,清静无为,与世无争,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圆润无碍,天心水明。

毕竟所属同源,天外玉竹所属风,而万年寒铁所属冰,与谢语源天生的冰风双属性先天相合,如果谢语源都不能令“君子不器”认可,那明珠蒙尘,也只能是让人哀叹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谢语源的双重异象加持下,谢语源似乎察觉到了一股漆黑,和那漆黑之外,更为广袤的星河,星河之中那一道纤细柔美,长青不败的韧竹,秀逸而有神韵,生机盎然蓬勃向上,那是天外玉竹,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物。

苏梦怡一直注意着谢语源的动态,从一开始神剑的抵触,到现在两者渐渐相容,虽说没有彻底密不可分,但也总向好的方向发现,苏梦怡的眼眶微红,喃喃自语道:“师傅,当年您传我君子不器,难道是料到今日之事了么?落霞峰均是女弟子,在一味持有神剑,也唯有浪费四代祖师的一番心血,师傅……”

在处于物我两忘之境的谢语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的身心都在畅游,宇宙洪荒,天地之大,亘古以来,造化无穷,人在其间,何其渺小,若得天人合一,化神返虚,则山河是我,日月是我,苍穹是我,云锦是我,万事万物,再无阻碍。

蓦地,好像水泡被戳破了一般,谢语源直接从刚从那种境界中跌落出来,谢语源还有些不明所以,神剑却自行出鞘,围绕着谢语源旋转而动,虽然没有一种浑圆如意之感,却在心中仿佛有种莫名的联系,那是与神剑君子不器的联系,等到他的修为在提高一些,说不准,就会得到君子不器真正的认可,现在,他也仅是能使用这把神器而已。

伸手抓住剑柄,那浅绿色的剑柄把谢语源的手掌映上了几分绿意,剑柄有些微凉,却与自己多了几分心神相同,谢语源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君子不器,自己这是成功了么?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君子不器,君子不会拘泥于教条;君子不器,君子心怀天下,不像器具那样,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老六,君子不器,不只是一把剑,而是一准道则,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往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你师娘的一番心意。”林长信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谢语源手握君子不器,出言提醒。

谢语源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多出了几分沉重,是压力也是动力,再次感谢师娘,向两人告辞之后,缓缓离去。

“梦怡,过去的都过去了,这剑交给老六,也算了去了你们落霞峰的一桩心愿。”

“长信,看到这孩子,我就忍不住……”

“哎……君子不器,神剑有灵,既然选择了老六,他也就需要承担他所要承担的责任,日后的路,还需要他自己走,梦怡,别沉浸在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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