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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三十多年来的往事恍如云烟，在两人的目光中缓缓而过。

曾经的他们，也只不过是一群肝胆相照的少年，有着为国为民的勃勃雄心，有着缠绵悱恻的快意恩仇，然而，所有的恩怨，最终都将在岁月的长河中化为一道淡淡的叹息。

他惨然一笑：&ldo;陛下……明钰她……走了……&rdo;

痛苦之色在盛和帝的脸上一闪而过，他低声道：&ldo;呈瓒，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委屈你了。&rdo;

景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身为臣子，他对于自己辅佐的这个帝王尽心尽力、无怨无悔;可身为男子，看到这个让他失去爱妻的罪魁祸首却无法淡然处之。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艰难地道：&ldo;不，陛下，这些年我很高兴，明钰一直就在我身旁，我能看得到听得着，还为我生儿育女，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而且……她临走时说了，这辈子，她喜欢的就是我一个人，我……心满意足。&rdo;

盛和帝的表情僵住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道：&ldo;你高兴就好。&rdo;

&ldo;陛下还有什么事吗?夜深了，该回了。&rdo;景晟下了逐客令。

盛和帝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ldo;朕是和你来商量昀儿的事情的，朕想让他认祖归宗。&rdo;

&ldo;认祖归宗……&rdo;景晟的身子晃了晃，轻声笑了起来，他看向了景昀，&ldo;一切都让昀儿做主吧，他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没意见。&rdo;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景昀身上，淡然、不安、期待……

景昀默默地撩起衣袍跪了下来，恭敬地朝着盛和帝磕了一个头：&ldo;陛下，承蒙错爱，臣不胜感激，然臣对陛下只有君臣之情，不敢有父子之念，恳请陛下收回成命。&rdo;

说罢，他又转过身去，朝着景晟也磕了一个头：&ldo;父亲，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是定云侯府的世子，这一辈子都只愿和定云侯府共进退，还请父亲不要嫌弃。&rdo;

景晟纵声大笑了起来，上前扶起了景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近哽咽：&ldo;好，昀儿，有儿如此，足慰平生!&rdo;

盛和帝的脸色铁青，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ldo;这……是你的真心话?&rdo;

景昀扶着景晟后退了一步，神色冷峻，面无表情：&ldo;陛下若能允之，臣自当一如既往恪守臣子本分，为陛下、为大陈尽忠职守;若陛下不能应允，臣也但凭陛下处置，不敢有半分怨言。&rdo;

室内一下子悄寂无声。宁珞紧张地左看右看，手心渗出汗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几近窒息的气氛。

良久，盛和帝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ldo;好，&rdo;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景昀，&ldo;恪守臣子本分，尽忠职守，景昀，你自问你这几日做到了吗?&rdo;

盛和帝的声音清冷威严，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天雍容天子。

景昀一凛，这些天他为了避开盛和帝，的确很多要紧的事情没有亲力亲为，而是交给了两位左右郎将。

&ldo;身为朕的羽林郎，瞻前顾后，三心二意，朕不敢相信，你还是从前那个果敢决断的定云侯世子吗?若是有朝一日北周大军压境，你也能为了这些杂事贻误战机、酿成大祸吗?&rdo;

盛和帝一问接着一问，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景昀呆滞了片刻，垂首道：&ldo;陛下教训得是，臣知错。&rdo;

盛和帝点了点头，淡淡地道：&ldo;你知道便好，明日写个宫防的奏折上来，将功补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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