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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种种迹象说明，关键似乎生活在另一维世界里。在看到&ldo;它们&rdo;的时候、在受到疼痛折磨的时候，关键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说是下意识也好，说是第四维空间也好，说是精神分裂也好，关键失去了自我，呼吸行动，已不再受自己支配。

&ldo;我总在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看到&lso;它们&rso;，看见死亡？为什么是我身边的人遭受杀害？为什么是我在承受剧痛？我怎么这么倒霉……&rdo;关键嘎然而止。

&ldo;说吧，没关系。&rdo;

关键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游书亮说：&ldo;难道，你是说，你想到过自杀？&rdo;

&ldo;心情沮丧的时候，觉得活着毫无乐趣，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杀动机。&rdo;

如果一个人一次次&ldo;预见&rdo;了死亡，一次次真切&ldo;目击&rdo;了死亡，尤其当他最爱的女孩被惨杀，最亲近的朋友被惨杀，这种感情上的打击，有几个人得以经历？

游书亮喝了一口桌上的绿茶，缓缓说：&ldo;听说过维克多&iddot;弗兰克这个名字吗？&rdo;

关键愣了一愣：&ldo;好像你在课上讲过，一个做精神分析的医生吧，和弗洛伊德齐名的哪个精神分析派创始人。&rdo;

游书亮说：&ldo;你记性还不错。弗兰克是名犹太心理学家，曾在纳粹集中营里等死，目睹了许多死亡和生存的挣扎。集中营里，有些人挺过来了，有些人心力交瘁，没能活着看到解放。他因为抱着和新婚妻子以及家人团聚的渴望，以及完成他的心理学研究著作的心愿，坚持着度过了集中营的苦难生活。但他由此开创了存在主义疗法和意义疗法，认为人无论在什么样的艰辛和桎梏中，都至少保持着自由选择的权利，选择一种专属于自己的生存的意义。如果一个人的精神不能得到自由，就是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的表现。&rdo;

关键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ldo;游老师的意思是，&lso;它们&rso;等于是让我相信了既定的命运，无法摆脱的命运，束缚了我精神的自由。&rdo;

游书亮说：&ldo;有些道理。你曾问，为什么单单是你。我想，根据弗兰克存在主义和意义疗法的基础，人，做为天之骄子，他的存在，必定是有意义的，也许，等一切真相大白，这些&lso;特异功能&rso;的意义，你存在的真正的意义，也会明朗。&rdo;

昭阳湖上吹来的是阴冷的风，吹进愁苦人的心扉，才发现那扇门已是创痕累累，掩不住的，是冥冥之中的呜咽。

关键仿佛听见了那哭泣声，悚然抬头，看见的只是低沉的黑云，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今天这万国墓园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如果有哭泣声，那也是自己的心在哭。

黄诗怡和褚文光离开人世后，关键成了一个沉默的大男孩。他总是尽量躲开人群，稍有空闲，就坐公交车来到万国墓园，静静地陪着黄诗怡。不知为什么，他感觉黄诗怡还没有走，她澄澈的双眸，还在注视着他。来墓地陪着她，伤心和负疚感就淡一些：如果，和诗诗一起进解剖楼，也许就不会遭到毒手。

关键的心在隐隐作痛。

褚文光被害后，陈警官对关键的再次审问中，才说出了一个疑点：黄诗怡被害当天，曾给褚文光打过一个电话。警方显然在假设，黄诗怡和褚文光间有了感情，被妒杀。

他苦苦回想，是否曾对黄诗怡和褚文光的交往有任何疑虑和妒嫉？也许，是在潜意识中。疑虑、妒嫉、愤怒、设计、杀人，都在潜意识这个垃圾箱里。

也许，我有截然相反的双重人格，善良的那个我，站在诗诗的墓前追悼哀绝；邪恶的那个我，天衣无fèng地安排设计，残忍嗜血变态，杀害了诗诗和褚文光。

荒唐，这个设想荒唐到了极点！

无论怎样，黄诗怡已经远在天间，他再也见不到她了。褚文光也再不能陪他欢笑嬉闹。仅这个念头起来，又让他泪湿青衫。

一声叹息，忽然从身后传来。

关键转过身，见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微微欠身站着，似乎在向黄诗怡的墓碑致敬。

&ldo;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你此刻的心情，我可想而知。&rdo;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不像&ldo;正常人&rdo;在说话，关键觉得有些别扭。那人缓缓抬起头，先进入关键眼帘的是一副黑框粗边的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含着沧桑、流露着诚恳的眼睛。他站直身子的时候，比身材已经算得颀长的关键还要高半个头。他的神态充满尊敬和谦恭，但不知为什么，关键能感觉出他质地裁剪考究的黑色西装下有一份执拗。

&ldo;你要找我吗？&rdo;关键纳闷道。

&ldo;是邀请。&rdo;那人走上前，伸臂和关键握手，&ldo;我叫山下雄治，最近在中西医药综合研究所有个合作项目，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大忙。&ldo;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是受我们这个中日合作项目的委托，特地找到你……&rdo;

我只怕没有那份心情。

&ldo;我相信我们的这次合作，有可能查出杀害黄诗怡小姐和褚文光先生的凶手。&rdo;山下雄治仿佛读出了关键的心思，话锋陡然一转，让关键心头一动。

&ldo;你怎么知道诗诗的事儿？&rdo;

&ldo;黄诗怡小姐和褚文光先生接连惨遭毒手，在江京是大案……我们知道你还是警方的怀疑对象。&rdo;

&ldo;请你开门见山吧，怎么样能帮我查出诗诗被害真相？&rdo;

山下雄治伸手入怀，取出一个信封：&ldo;那我们先需要转换一下话题。2001年秋，日本和江京两地工艺美术协会，联合在江京市美术馆举办了一位陶艺大师的陶瓷艺术品展，这位大师更是亲临展览现场。但在展期间，发生了一次艺术品的抢劫案，损失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陶艺品，那位陶艺家和展览会特地雇佣的两个警卫也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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