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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2页）

&ldo;叫您见笑了。&rdo;楚离十分安静地看着如意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傻话，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温和。

&ldo;可是心却纯良，这个时候不知趋利避害，却还敢到朕的面前来，你不怕？&rdo;文帝将手上的折子放在御案上，见下头的如意扒着自己，两只红彤彤的眼睛鼓起来十分急切，笑眯眯地垂头问道，&ldo;知道禹王府大难，各扫门前雪就是，难道你不怕朕动怒，牵连了你？&rdo;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叫一道水晶帘子给挡住的角落，长长地，有些感慨地叹息道，&ldo;赤子之心，实在如此。&rdo;

&ldo;可害怕了，可是小九儿却有更怕的。&rdo;如意抓着文帝的袖子，第一次与这位帝王这样亲近，本对帝王存的敬畏之心，却在这时候都化作了感激。

&ldo;朕明白，&rdo;文帝没有问如意更害怕什么，只是目光温和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一边掉眼泪珠子一边仰头对自己开心地笑，叹了一声&ldo;痴儿&rdo;，转头与楚离说道，&ldo;是朕走了眼，若知道这肥……小丫头是这么个性子，朕不会叫你说两句，就断了她与小七的婚事。&rdo;

有这样真心的孩子，他在宫里已经很难看见了。文帝有些可惜没有赐婚给冀王，见楚离的脸顿时就黑了，飞快地咳嗽了一声。

他年纪也大了，又素来喜欢享乐与美色，因此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如意急忙爬起来，滚到他的背后去，抬起两只小拳头嘿咻嘿咻卖力地给他捶背。

&ldo;从小儿我给祖母锤，祖母最喜欢了，说我锤得又快又舒服。&rdo;她因得了文帝的好处，此时讨喜极了，狗腿儿地还与文帝一边锤一边问力道重不重。

得亏大殿里没有别人在，不然看见一只摇头晃脑头上呆毛儿迎风招展的小姑娘这样狗腿儿，然而文帝还这样纵容地呵呵笑着点头叮嘱&ldo;左边点儿……&rdo;等等，眼珠子都得瞪出来。一会儿如意见这马屁拍的慡了，自己也不害怕了，急忙又说道，&ldo;您不是给小九儿赐婚了么，虽然小九儿是好得天崩地裂的……&rdo;

&ldo;咳咳……&rdo;文帝一口气儿没上来，差点儿背过气去。

&ldo;您方才御口说的呀，君无戏言，小九儿是可好了。&rdo;因心情激荡因此暴露了一下厚脸皮的本来面目，本就脸皮很厚的魏九姑娘一扬小脑袋骄傲地说道，&ldo;这都是陛下目光如炬呀，小九儿再谦虚些，岂不是与陛下作对？&rdo;

她摇头晃脑地显摆了一下，见文帝虚弱地笑了，知道他确实心情不错，急忙说道，&ldo;可是如今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哥也是您的孙儿是不是？&rdo;

&ldo;你说得对，去扶你表哥起来。&rdo;再听小姑娘的笑话儿，文帝觉得自己可以驾崩一下了，指了指侧头看着角落水晶帘子的楚离，目光一闪方才吩咐道。

他一脸要断气，如意也担心叫自己笑坏了坑自己，急忙去扶美艳清透的面上露出莫名神色的楚离，小声儿说道，&ldo;表哥不要跪，疼。&rdo;

她一脸心疼，又觉得文帝很明理，特别是把株连之罪丢给了与禹王情投意合的韦妃，叫自己想到的毒计都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她抚了抚楚离，见这青年没有动，急忙顺着他专注的眼神去看，却见角落该是往大殿侧殿去的一排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后头，隐隐约约地也跪着一个人。

&ldo;罢了，他们看见你了，你就出来。&rdo;文帝把自己舒舒服服地缩在御椅里，老眼昏花，声音十分微弱地说道。

如意一怔，就见水晶珠帘之后沉默了许久，那人影缓缓起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挑了帘子，露出一个英俊苍白的男子来。

他穿着素淡的青衣，有些踉跄地走到了文帝的御案前头，对呆住了如意虚弱地笑了笑，垂头跪在了文帝的面前。

&ldo;多谢父皇开恩。&rdo;他的头轻轻地抵在地上，用最忠诚的模样面对自己的君父，可是声音嘶哑，浑身都在颤抖。

看了他这个样子，文帝老迈的目光之中却露出一抹闪亮的光彩来，看着他与一旁的楚离与如意说道，&ldo;你们王叔知道关外的信儿就来跪着，这么多日，都没有起身。罢了，&rdo;他长叹了一声说道，&ldo;你的话朕想了，很有道理。禹王妃与禹王世子这些年在京中，很孝顺朕，禹王之事，实在与他们没有瓜葛。&rdo;

&ldo;父皇英明。&rdo;晋王又咳了一个头，淡淡地说道，&ldo;祸不及妻儿……只是大皇兄在关外行事确实荒诞，这其中就有侧妃任性妄为，不知贤德劝谏的缘故。其罪过与大皇兄不分上下。且儿臣听说，若不是广平王兄军中八百里加急将北戎之事送入京中，大皇兄竟想要欺上瞒下，不叫父皇知道免得治罪。这样的错事，不知从前有过多少，也不知关中各城，这些年究竟是不是真的太平安康。&rdo;

如意听着晋王平淡的话，看他单薄的模样，再看看连连点头的文帝，这才突然明白了。

如果不是晋王在御前跪了这么多天，用这样的话来开解求情，就算禹王妃跪死在殿外，只怕文帝也不会饶恕的。

不是帝王对禹王妃有怜惜之情，而是之前，有人用自己来求过了。

她一时都觉得对不住晋王，从前魏九对他存了多少的小诅咒呀，又想到他还庇护着楚白两子，不由怔住了。

&ldo;你说的很是。他的手段这样熟练，这些年不知瞒过朕多少事，实在罪大恶极！&rdo;做皇帝的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自己当了一个聋子瞎子。文帝叫晋王勾起了火气，顿时大怒。

晋王敛目，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ldo;你这时候还为你嫂子侄儿求情，这很好。&rdo;文帝虽然是恼怒禹王，然而这些怒火也不是没有做给别人看的，也是想看几个皇子会对此事有什么态度。晋王叫他很满意。

对与自己夺嫡的禹王一巴掌非要拍死，人之常情，可是却留了一念之仁，没有罪及禹王妃母子，这才是叫文帝最看重的。

至少这个儿子还算心胸宽阔，日后若他驾崩，不会宰了自己留下的皇子皇女不是？既然嫡皇长子都能容下，那同是嫡子的冀王也同样能留下了。

文帝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晋王的目光越发和蔼，想了片刻方才微微摆手说道，&ldo;先叫他在前头戴罪立功，将北戎逐出去再议。只是……&rdo;他眯着眼睛说道，&ldo;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皇子要在帐前先锋退敌，朕就先给他记着！禹王的王爵他就不必要了，重做光头皇子。至于不贤的韦氏，实乃妖孽！&rdo;

如意听见他对韦氏依依不饶的，嘴角默默地抽搐了一下。

都说文帝与韦氏肯定是真爱了，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实在是前生修来的缘分呀。

&ldo;禹王妃能跪在朕殿前多日，她自然也可以！&rdo;文帝见晋王伏在自己面前一脸孝子的模样，缓缓地说道，&ldo;她得了盛宠，自然更该为大皇子做些事。从今天开始，叫人传朕的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去！叫她脱簪待罪跪在城墙上，白天晚上都不许她起身。什么时候战事平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若刀剑无眼她没了，看在她服侍大皇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朕给她体面，叫她做大皇子的第一侧妃。&rdo;

什么叫第一侧妃？说到底不还是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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