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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杜芳华则喜上眉梢：&ldo;是啊。什么时候小姨出面，约曾先生他们一起吃顿饭？&rdo;

杜维安怔了怔：&ldo;曾先生？&rdo;杜芳华已瞧出了不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夹了一筷菜给他：&ldo;这是大厨最新推出的新菜品，来，尝尝看。&rdo;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杜芳华打电话给他：&ldo;维安，晚上有空吗？&rdo;杜维安正在听下属汇报，他示意他们暂停，接起了电话：&ldo;什么事，小姨？&rdo;

杜芳华只说：&ldo;小姨今天下厨，你来尝尝小姨的手艺。&rdo;小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这么一通电话给他的。杜维安便答了一个&ldo;好&rdo;字。

方家宽敞的厨房里，洁净明亮，一旁的落地窗，可望见门前如茵绿糙。再远处，则是七岛最美的海湾，碧波千顷，白帆点点。

杜芳华盛了满满一碗汤，端给了杜维安：&ldo;小姨记得你最喜欢喝这个汤了。这次回去给你奶奶修墓地，特地去山上给你摘的。&rdo;

一场地震，毁了所有的一切。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老家的屋子可以慢慢再建，但老人的坟墓却是一定要及时修理的。

&ldo;以前在老家，只要落场大雨，山上树林里就会冒出很多野菇。你就会跟维和上山去采，每次总是可以摘满满一背篓。回来后，奶奶总是用新鲜的菇炒菜，如果家里有腊肉的话，就切小小的几片炒一盘腊肉。那味道，香得你跟维和两个人每次都吃满满两大碗饭。&rdo;

杜维安亦陷入了回忆里：&ldo;是啊，奶奶还养了很多的鸡鸭，但只有我跟维和生日的时候，奶奶才舍得杀一只鸡。她自己呢，连吃个鸡蛋都舍不得，总是攒起来，等收鸡蛋的人来，换点钱……奶奶她吃了一辈子的苦……&rdo;

杜芳华幽幽地道：&ldo;是啊，你奶奶吃了一辈子的苦，还没等我们好好孝敬她就走了。是她没福气啊。要是她现在还在的话，看到你跟维和这么有出息，估计梦里都会笑醒的。&rdo;

&ldo;你们小的时候，小姨我又在念书，你爸得了病，家里六口人，只靠你妈妈一个人养活……唉！那个时候，我们杜家真的穷啊！&rdo;

杜维安苦笑道：&ldo;是啊，那时候真是穷。都说穷得叮当响，可我们口袋里却一分钱也没有，想叮当响都叮当不起来。&rdo;

杜芳华：&ldo;我那个时候在镇里上学，每个星期就从家里带点腌菜，买罐腐辱，三顿馒头，熬了三年的初中……看着身边的同学，吃香的喝辣的，新衣服，新鞋子，我羡慕啊，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除了好好读书，用成绩打败那些人外，我一无长处！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我都想辍学不念了，跟着山里的其他姐妹去沿海一带的工厂打工赚钱。可是你妈妈说，妹子，学校的老师都说你是念书的料，只要家里还能撑得住，姐一定供你念下去。是我福气好，家里没有嫂子，只有亲姐姐和姐夫。就这样，我咬牙苦读，终于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市一中……&rdo;

杜维安没有搭话，一直听着她说下去。

杜芳华却停顿了，转了话题：&ldo;这碗汤小姨用小火炖了好久，趁热喝吧。&rdo;杜维安左手取过了勺子，默默地喝了两口。

杜芳华含笑相问：&ldo;小姨做菜的手艺退步没有？&rdo;杜维安淡淡微笑：&ldo;小姨宝刀未老，还是那么好喝。&rdo;

杜芳华眼底的笑意微微加深：&ldo;我一向知道维和嘴甜，想不到你也会哄人。&rdo;杜维安：&ldo;我是实话实说。&rdo;

杜芳华笑笑，便沉默了。宽敞的厨房里一时便安静了下来，两人听着砂锅里的汤头咕嘟咕嘟地翻腾着。杜维安知道小姨特意叫他来方家，绝对不会是为了喝汤这么简单。他隐约知道小姨想要跟他谈什么。

果然，片刻后，杜芳华长叹了一口气：&ldo;维安，小姨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小姨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吧，你是不是跟沈宁夏在一起？&rdo;杜维安放下了碗，郑重简洁地答道：&ldo;是。&rdo;

杜芳华敛下了所有神色：&ldo;维安，你明知道她恨我们杜家，恨我，恨不得剥我的皮吃我的肉。&rdo;杜维安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反驳不辩解。

杜芳华：&ldo;维安，你知道的，维和从小就吊儿郎当的，睿睿呢，又这个样子……小姨指望不了他们！你是我们杜家的长子，也是小姨和我们杜家日后唯一的依靠。连你姨父都说了，以后这整个方氏啊还得你来挑重担。&rdo;

杜维安这时方缓缓地吐了一句话：&ldo;不，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挑不起方氏的。&rdo;他语气里已有一番决定。杜芳华的目光霎时如刀锐利：&ldo;你不挑起整个方氏，谁能挑？靠喜欢玩乐的维和，还是靠这样的睿睿……&rdo;

杜维安霍地起身，截断了她的话：&ldo;小姨！&rdo;

杜芳华胸口起伏，激动不已：&ldo;睿睿就是弱智，就是傻子。我们可以自己骗自己，说他跟普通人只是有一点点不同。可外面那些知道的人呢，谁不知道我杜芳华生下的孩子是个傻子！是个白痴！&rdo;

杜维安厉声喝道：&ldo;小姨！&rdo;

杜芳华被他喝住了。她别过了脸，仰头吸气，但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沿着脸颊滚落了下来：&ldo;维安，外面有多少人在说我杜芳华自作孽不可活！说我是报应！我知道你们大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

&ldo;维安啊，小姨和姨父会老的，这方氏的担子迟早要你挑下去的。以后小姨不在了，还指望你照顾睿睿呢！

&ldo;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小姨知道你一直想学医，想成为一个医生。你为了感谢你姨父多年来的资助才学的商……可你确实有经商的天赋，你姨父从来都不会轻易夸赞人的，可他每回都在我面前夸奖你。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又有方氏这么好的基础，为什么你就不好好发挥呢！小姨知道你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小姨知道你不快活！可你是方黎明的外侄，整个方氏谁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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