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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峤终于抬起头。
周培元脸色深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中毒?”
是那杯酒。
贺峤指尖极不起眼地发着抖,胸腔紧得喘不上气。然而下一秒,方邵扬却恢复了些许意识,指关节微微动了动。
贺峤马上蹲到他身边。
“邵扬?”
他像是疼得受不了,双眉紧皱,嘴唇轻微发颤。
贺峤用手给他擦汗,发觉他额头居然是一片冰凉,刹那间在心悸中极力稳住声音:“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方邵扬显然已经很难听清,挂满冷汗的眼皮掀起一半,头一点一点地侧过来。
见是贺峤,他做了个抬手的动作。
贺峤仓皇握住,唯恐再晚一秒那只手就会垂下去:“我在。”
手中的关节在用力。贺峤能明显感觉到方邵扬有话想跟他说,只是实在没有力气,所以声音低到很难听见。
贺峤靠近他,用比他更低的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方邵扬艰难地动了动唇:“通知……”
“什么?”
“通知我爸爸……”
没有谁会比当事人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显然是有不好的预判,所以才会让贺峤通知几乎已经断绝关系的父亲。这一秒贺峤甚至比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更慌,整个人陷入绝望的无助中,心脏犹如被人凌迟:“好,我通知他,我让他来看你。”
车厢里呼吸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贺峤死死握着他被汗浸透的手,他却艰难地把手抽出来,然后极其缓慢地去脱无名指的戒指。贺峤抢先道:“我没扔!戒指我没扔,你放心。”
方邵扬无比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这个意思。
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昏迷。医生把人从车里转移到担架床上,麻利地推往抢救室。其间贺峤一直紧紧跟着,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但方邵扬却并没有力气回握。
“家属在外面等。”
人推进去抢救,留一位医生在外面询问具体情况。问到他的既往病史贺峤答得上来,问到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卓然答得上来,甚至连他最近一次看病是什么时候卓然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排除掉所有旧疾,那就只有突发状况这一种可能。在听贺峤描述完出事前几分钟的事后,医生同样推测是药物中毒,化验检查一做果不其然,随即开始洗胃、血液透析。
在等候抢救的这段时间,贺峤给方永祥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刘管家,但也立刻通知了已经熟睡的方永祥。紧接着他又打给酒店让他们留下酒跟酒杯,不过段玉虹早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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