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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纸一看就是压印出来,折了不少印痕……九阿哥这一次没有将画纸丢掉,而是沉吟许久,才微微一笑,道:&ldo;又是那个丫头弄出来的么?你们两个,去帐上领二十两赏银,继续盯着他们,但不要有大动作惊了人,下去吧。&rdo;
&ldo;爷,要不要趁着工坊招人的档儿,送个人进去?&rdo;马三面上一喜,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ldo;暂时不用。&rdo;九阿哥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后,轻轻捻着那张画纸,面上泛起难以明言的微笑,喃喃道:&ldo;几只小羊和两只狼斗争的故事么?对上狼,就算是有再多的羊又有什么用处呢?真是让人期待啊……&rdo;
南乔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此时的她正坐在铺子的二楼休息室,欢喜地看着面前摆放的一溜十本新印成还散着油墨味道的画册子,一页页地翻看检查,边翻边赞叹道:&ldo;这才十来天就成了?不是说要几个月的么?&rdo;
严宽站在那里,憨厚地搓搓手,道:&ldo;因为小姐曾经提过端午节,小的就让人加了班,且又聘了几个大师傅。主要还是因为大伙对这画册有信心,都很卖力,这才赶了出来。&rdo;
&ldo;做的真不错&rdo;李言也赞赏地看了严宽一眼,拿过严宽送来的花费明细翻看。
南乔不好说的太多,而南英装模作样地去视察还成,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因而就只好由李言顶上。只见他将几页明细翻完,赞道:&ldo;只有一百两的启动资金,你竟然还提前完成了任务,还能有所剩余,真是好本事乔乔,你家出了个好人才啊&rdo;
见秋儿、栀子都是一副想看的样子,南乔一挥手道:&ldo;都来帮忙查查,有没有印错的地方&rdo;然后又歉意地对严宽道:&ldo;严宽,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几本都是要送人的,所以才……&rdo;
严宽忙摆手道:&ldo;小姐只管看。虽然装订后查过了两遍,但保不准那几个小子就有打盹的时候,特别是要送贵人的,怎么仔细也不为过的。&rdo;
李言问清了两种画册的数量,沉吟了一会儿,对严宽吩咐道:&ldo;让师傅们好好休息两日,然后继续工作,没有接到订单之前,别让师傅和工人们累到,工钱也要适当提一提,这个你做主。&rdo;
&ldo;这画册上市之后,估计后面订单绝不少,你做好准备。无论是谁订货,第一笔单子,钱货两讫,第二笔订单才考虑先货后款。你是个有才华的人,自己去运作,我们都不会多做干涉的。&rdo;李言道。
这是给自己放权了?
严宽心中欣喜万分,他这一次费尽心力,提前漂亮地完成任务,还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得到主子的信任?如今李少爷这么说了,而自己少爷对经商懵懂的很,只会一味点头,小姐从来都不会反驳李少爷的话,那……
&ldo;小的一定不辜负少爷小姐的信任&rdo;严宽激动地一拜到底。
而南英凑到南乔身边,嬉笑道:&ldo;妹妹,现在画册都出来了,你雇佣我的工钱……&rdo;
南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ldo;从工坊账上结算。严宽,记得每个月给少爷开十两银子的工资。&rdo;
南英先是有些尴尬,但转脸又笑眯眯问起严宽工坊的账上何时有富余,只问的严宽擦汗不已。
众人撇过搞怪捣乱的南英不管,经过一番议论,定下了供给吉祥铺子的价格,又定下了供给其他书店的价格范围,李言道:&ldo;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将十三爷府上的常全管事介绍给你,这第一次接洽,我给你引荐,以后就是你自己做主了。你要记住,如意工坊是独立运作的,账目要清楚,就算是秋掌柜问你提货,你要一笔笔算的清楚明白,懂了么?&rdo;
&ldo;小的明白了。&rdo;严宽郑重应下。
十本彩色画册,一本留在了休息室当纪念;一本准备放在南乔的书房中收藏;两本包装起来,准备送给燕宁当礼物;四本由李言亲自送到十三府上,商量之后的连锁销售事宜,剩下的两本,一本给后院的那些丫头们,照着画册做出相同形式的布偶来,比如说两只狼,一本暂时给楼下的丫头们传阅。
&ldo;秋掌柜,这画册的宣传画,你命人在显眼的位置挂上,多挂几张。画册三日后,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一日开始销售,书架我记得已经送到铺子里的库房了。后院那里,三日内会有些画册中的布偶赶制出来,到时候应该会有一个销售热cháo,你要做好准备。&rdo;
李言最后又叮嘱了秋儿几句,这才让人各自散去,休息室只剩下南乔和李言两人之时,南乔才放下画册,有些忧虑地道:&ldo;李言,你说,十三会不会心中不高兴?咱们印这画册子,可没有与他们打过招呼,我听说,有些上位者其实很小气的。&rdo;
李言含笑揉了揉南乔的头发,道:&ldo;咱们买这工坊的时候,可没有与十三绑上。而且,十三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再说,他们眼中,在意的是整个大清的江山,他要银子,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而不是银子本身,才不会被一点银钱遮蔽住。你这小脑袋,瞎担心什么。&rdo;
南乔一想也是,如果整个国家都是他私人的了,想要多少银子没有?
&ldo;而且,你就算是有心想隐瞒,也只能瞒住普通人,像十三他们,只要随便一查就会知道这画册是你画的。&rdo;李言笑道:&ldo;而你可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那工坊就是你消遣的一个玩意儿,他十三可是个皇子,怎么与你一个小丫头争利?传出去要笑死人了……&rdo;
南乔想起自己当初从十三身上捞到的那几百两银子,也嘻嘻笑了起来,不在去想那些皇子们。政治她是不懂得,政客们的思维更是她难以理解的,且有李言在,她不需要像前几个月那般焦虑彷徨,只要开心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李言的心中当然不如他说出来的那般轻松。
进了户部,踏进了大清的官场,这才发现,官场之中的丝丝缕缕,错综复杂之处,是局外人绝难想象的。特别是这个朝代,满人大臣们沾亲带故,哪怕是最末等的小吏,说不定背后站着的却是一个一品大员,家中出过贵人娘娘,或者亲王福晋;汉人官吏中,血缘背景淡了些,但门生故旧的,更爱抱团……
而他,两边不靠,不是满人,也没有如其他汉人般十年寒窗科举入仕,没有同年,没有老师。说是十三府上出来的,但四阿哥并没有怎么照顾于他,见面也是冷漠地一点头。他只能努力做好工作,一边观察,一边学习……
但这些都是小麻烦,他李言很快就会从不适应变得适应,再变得游刃有余,因而不需要说给南乔听。
他喜欢看她轻松欢快地种花养糙,喜欢看她乐滋滋地绘画,喜欢看她计算着挣钱花钱……面对这样的南乔,他,很满足。
116画册(二)
闻言南乔次日去尚书府做客,陈氏糙糙吃过晚饭,便迫不及待地将南乔拉回房间,打开她的衣柜,一件件地在她身上比划,一边不停地念叨这件颜色太老,那件花样有点儿花俏不够庄重大气之类,又或者是没有合配的饰品……
穿上,脱下,穿上,脱下……南乔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架的酸了,也终于忍受不住‐‐任谁被摆弄大半个时辰,十几件这季节能上身的衣物穿了脱,脱了穿,几乎每一件都试过了三次,都会受不住的。
趁着一件翻领小旗袍被脱下,陈氏唠唠叨叨的档儿,南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无力地道:&ldo;额娘,您不累么?我是去燕宁那儿串个门儿,又不是去皇宫什么的,用不着这么折腾吧?您看燕宁每次来,穿的不也是普通平常么?&rdo;
陈氏不赞同地道:&ldo;燕宁小姐身上用的,都是内贡的好料子,针线也是顶顶上品的,什么款式颜色配什么首饰,那都是有讲究的,只有像你这样傻乎乎不知好歹的,才说她穿着平常呢。尚书府出入的都是些贵女,咱们虽然比不过,但也不能太寒酸不是么?&rdo;
可也用不着这么折腾吧,都试过三遍了……
南乔起身搀着陈氏也在沙发上坐了,敬畏地摸摸陈氏的肚子,道:&ldo;但是额娘,陈爷爷说,您如今可不能累着了。您没注意吧,阿玛来瞧过好几回了,一定是担心您来着,我可不想被阿玛责骂。&rdo;
陈氏闻言下意思地往外看了一眼,这才瞧见房间的门根本就是关着的,且又隔了个屏风,这才明白南乔是在打趣自己,嗔怪地在南乔额头敲了几记,道:&ldo;别想着岔开话题&rdo;
南乔调皮地吐吐舌头,耐心地劝慰道:&ldo;额娘,您不是常说,什么样的位置身份,行什么样的事么?咱们就一普通人家,既没有官爵,也没有多到吓死人的银钱,若是真装扮的比贵女还要贵女,那不是太招摇了么?以乔乔看来,咱只要体体面面就成,喏,那件淡粉色三滚边的那件就很合适,材料做工都不差,颜色又最合适我这样大的小姑娘穿……额娘,您就放心吧,保管不给您丢份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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