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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1页）

虽说有此担心，但袁嫔却很有把握，徐娘娘是不会生气的。进宫这一年以来，她自然最为敬重皇后娘娘，可要说亲近，虽说徐娘娘和她少有来往，可她心里，毕竟更是亲近贵妃……且不说选秀时影影绰绰传到她耳边的那一番对话，令她总疑心那为她说话的声气，便是来自徐娘娘，只说是上回皇次子生日时，自己无意间那一句失言，触动了徐娘娘昔日的一段坏事，徐娘娘竟然丝毫也未曾放在心上，还那样和气地对她……

难怪宫里的宦官、都人，私底下提起徐娘娘都只有好话‐‐原也只有她配得上这些好话。

想到徐娘娘那雍容华贵的风度、清秀美丽的面庞、和气亲切的笑容，还有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宠爱，太后、皇爷、皇后……只是徐娘娘三个字，都能令袁嫔悠然神往，若是平时，她能就着这三个字做上半天的美梦，可这会儿，她却是没有这份闲心，这想法稍稍一闪也就过去了，只带来了一股模糊的宽慰，给了她一点勇气，对皇爷开腔。

&ldo;陛下，天色晚了，也该早些用膳。&rdo;她轻声道，&ldo;若是暂还不饿，女儿为您唱首曲儿可好？&rdo;

皇爷微微一震，从自己的思维中&lso;醒&rso;来了，他覆盖了薄薄髭须的唇瓣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很典型的微笑。袁嫔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从她进门起，皇爷就在出神，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威压……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自己怕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现在，他露出了笑，她才觉得自己重又能够呼吸。

&ldo;好哇，&rdo;皇爷的心情看来很不错，他又用那种会让袁嫔脸红心跳的眼神看向她了，这眼神里饱含了欣赏，也许还有一点点色欲，但这正是她所欢迎的。&ldo;刚才只顾着想事儿，倒是忘了我们小绿儿了。&rdo;

她抿了抿嘴，略有些羞涩地拨弄了一下衣畔的流苏，垂下头去轻声问，&ldo;那爹爹想听什么呢？《四季闺情》，还是《四梦八空》？&rdo;

&ldo;这些曲儿都听厌了。&rdo;皇爷在文艺方面一直都很有品味，很有审美，喜古厌今，总觉得如今的散曲过于媚俗。他顿了顿，道，&ldo;你选秀那天唱得就很好，再唱来听听吧。&rdo;

以前皇帝去袁嫔那里，她的侍女都能鼓乐，如今一人在此，也只好学选秀那日时一样，拿手打着拍子，绵软地唱，&ldo;江南好，风景旧曾谙……&rdo;‐‐皇爷一边听，一边慢慢地吃温过的酒。

唱完一曲，皇爷笑着称好，又从匣子里随意拿了一块金玩器，递给袁嫔道，&ldo;唱曲儿不能没彩头，拿去吧。&rdo;

学这个，又不是为了卖唱……袁嫔不禁有些委屈，却自然不敢露出来。她拿过玩器儿珍重纳入怀中，笑道，&ldo;可见是今儿唱得好，才有赏‐‐往日都没的。&rdo;

皇爷微微一哂，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ldo;赏你是因为疼你，可别想歪了，小脸儿揪着，笑都不真心‐‐来，再笑一个看看？&rdo;

刚才的一点点委屈，立刻就不见了踪影，袁嫔笑开了，&ldo;女儿可没想歪，一句话没说呢，您就看出来了？&rdo;

&ldo;你们这些小丫头，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rdo;皇爷笑了，语气和以往一般，让袁嫔也分不清真假‐‐说是真么，皇爷真就这么神了？可要说是假，每回皇爷看她的时候，她都觉得皇爷能一眼看进她的心底，仔细想想，像皇爷这样的，根本也就不是一般人了，什么事做不到？没准还真能一眼就把她心里的想法给看出来了。&ldo;刚才进来看见我，害怕了吧？&rdo;

袁嫔只能乖乖地点头了，她还能说什么？人家把她一眼都看透了。

&ldo;没什么好怕的。&rdo;皇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和以往不同，这只手还没有滑向更一点儿的地方，&ldo;我又不会吃人……也不是生你的气，怕什么？&rdo;

&ldo;女儿也说不清……&rdo;袁嫔偎在皇爷怀里，她觉得自己快要醉了，她呢喃轻语，&ldo;就觉得您板着脸的时候，太怕人了，多看一眼都吓得发抖。还好，您这一笑，也一样好暖人心……&rdo;

皇爷不免微微一笑，他的拇指亲昵地揉搓着袁嫔的耳垂，揉得她都快化了开来，只能用力地咬着嘴唇，才能忍住那喉咙深处的嘤咛之声，她几乎听不清皇爷的问话，模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皇爷正在问她。

&ldo;绿儿，朕待你好不好？&rdo;

&ldo;好……好。&rdo;她勉强地说，眼眸儿已经漾成了一池春水，&ldo;您待女儿太好了……&rdo;

这说的是真心话，她未能想过在皇爷身上，还能得到这样的……这样的呵护，有时她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修了什么大福，才能到皇爷身边服侍，才能侍奉这样一个明理厚道的皇后，才能遇上这样亲切和气的贵妃娘娘，茶馆里那些&lso;狸猫换太子&rso;、&lso;吕后削人彘&rso;的故事，曾给她带来了极深的恐惧，袁嫔没想到自己进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天堂般的去处，更有福分的是，在姐妹之中，竟是她最得皇爷的宠爱……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深处的庆幸和喜悦，只盼着自己的话语和表情，能将这份感激的万一给传达出来，她相信皇爷能看得明白的，毕竟，皇爷是如此的明见万里，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ldo;想不想一辈子服侍我？&rdo;皇爷在她耳边问着。

袁嫔心底顿时用上了一股强烈的喜悦‐‐皇爷想要她一辈子在身侧服侍！

她涨红了脸，努力地抬起眼，用尽一切勇气，尽量不躲闪那双深邃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ldo;只、只要您不嫌弃奴奴，奴奴自然是巴不得一辈子都随侍在您身边的。&rdo;

&ldo;那死了以后呢？死后也侍奉我吗？&rdo;皇爷似乎也受到感动，他唇边漾起了微微的笑，&ldo;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你愿和我同生共死吗，绿儿？&rdo;

依靠在皇爷坚实的臂膀上，嗅着他满是男性的气息，感受着他沉稳威严的风范，袁嫔发自肺腑，只愿这一刻能永永远远地持续下去，若是这天神般的皇爷去了，自己活着又会有什么意思？她毫不勉强地点了点头，&ldo;奴愿意，奴要追随您到天涯海角，天上地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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