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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第1页）

最可怕的是，在新闻爆出来的一周内，全世界近百位金牌律师及其团体站出来表示愿意免费为素意辩护，甚至不惜放低身段准备合作，发誓保素意周全。

在全世界人民纷纷叫好的时候，那些卯足劲想联系素意对她提供帮助的人忽然发现，他们联系不上素意。

不是素意被隔离了。

而是她身边没有人。

没有，哪怕一个，身份合适的，亲近的人。

她的平权会已经完全被希雅接管，他们目前没有对这场案子发表任何声明，而且正为包括席琳在内的归璞等人的政治庇护焦头烂额。

归璞？他们自己正在被政治庇护。

施烨？他在绿星收割最后的胜利果实。

生命研究院？作为案发现场和哥羽死前最后接触的人，提利昂、杜克等人也正在被隔离调查，就算他们没有任何问题，从立场上讲，他们也不是素意的亲信，而是议会的&ldo;爪牙&rdo;。

所以，这个醒来三年，搅动风云，过尽千帆，与整个人类社会的顶层周旋到新世界的女人，临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现在不仅没帮手，还有一堆仇人。

因为培育项目需要，素意现在依然在生命研究院中，只是已经处于被拘留状态，房间换了一个，门口把守着议会派来的守卫，每天照常工作和吃喝，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前来拜访的人，就多样了起来，比如此刻面前坐着一个出乎意料又情有可原的人，哥羽的父亲，哥撼。

这个中年男人退居二线许久，但是学者的气息却被时光打磨的越发凝练，他有着和哥羽肖似的清隽面容，但是气质却远比哥羽沉稳和成熟，甚至他坐在对面，素意都没感觉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气息。

但素意依然保持着沉默的尊敬，她制造过生命，更知道生命的不易，所以也知道在这位父亲面前自己应该有的态度。

哥撼坐在她对面看了她许久，没等到一句话，微微叹了口气：&ldo;我，实在不想说，我早料到这一天。&rdo;

素意抬了抬眸。

&ldo;因为这样讲了，就好像我在盼着自己料中，那毕竟是我，很认真养大的孩子。&rdo;

&ldo;樊教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rdo;

&ldo;请说。&rdo;

&ldo;是不是真的，只有他死，这么一个办法？&rdo;

&ldo;……&rdo;

&ldo;全世界有那么多追寻你们足迹的人，他们抽丝剥茧，刨根问底，想弄清楚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错吧？&rdo;

&ldo;没有。&rdo;

&ldo;那如果有人继续坚持，你打算怎么捂住他们的嘴？比如说……我。&rdo;哥撼沉下声，&ldo;我甚至不需要向你动手，只要把我儿子的研究继续下去，你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这一定是最好的复仇了吧。&rdo;

素意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ldo;不，这不是最好的复仇。&rdo;

&ldo;哦？&rdo;

&ldo;在我看来，如果你要复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女婴成功生出来，繁衍一代又一代，然后发动你所有的力量要求社会重新树立三妻四妾、三从四德和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样的观念，让世界重新倒退回一百年前甚至四五百年前那样的状态……&rdo;素意说着，脸上甚至带了笑意，&ldo;这样子，我真的死不瞑目。&rdo;

哥撼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这个丧子的父亲竟然在仇人面前屏住了呼吸。

素意朝他伸了伸双手：&ldo;这位先生，你的儿子其实拥有正确的理念和信念，但他实在是执拗又不合时宜。我不可能把他放在我的卧榻之侧，所以要除掉他这个障碍，只有两条路，毁掉他的信念，或者夺取他的生命。你认为，哪一个更好呢？&rdo;

哥撼的嘴唇颤抖，他的眼眶红了起来，他几乎要笑出来：&ldo;看来我还得谢谢你？让他带着他的信念离开？&rdo;

素意也笑了，微微弯腰凑过去，一脸神秘道：&ldo;其实，我也快了。&rdo;

&ldo;谁不想带着信念去死呢？&rdo;

她的声音带着点做梦般的呢喃：&ldo;你看，就连研究历史的你，都会说出要毁了我的事业这种话，丝毫不管你们一时的痛快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恶心的影响。而我，已经为了我的信念放弃了性命，我还能从谁那里汲取勇气继续走下去？我不如希雅、也不如席琳，我走不动，所以我想在一切开始的时候离开，而且离开得有价值，谢谢你，哥撼先生，你的儿子非常适合在下面陪我。&rdo;

哥撼腾的站了起来，可急促喘息了一会儿后，却又缓缓坐下，抱住了头，没多久，就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哽咽。

素意冷眼看着他，丝毫不介意补一刀：&ldo;聪明如你，哥撼先生。你既然已经料到哥羽的研究会挡我的路，就应该料到我会有所行动，你了解我的，我来自伊甸园，不是红十字会，我们已经是为了目标能发动战争的人，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不会对哥羽动手，难道你真认为我应该感激他把我挖出来吗？&rdo;

&ldo;别说了。&rdo;哥撼咬牙，&ldo;我不是来听这个的！&rdo;

&ldo;所以说，最开始你果然是在等我的道歉吗？&rdo;素意眼前晃过哥羽的尸体，他的身材远比别人清秀，可躺在病床上时，依然显得沉重而高大，却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她手抽动了一下，那儿有划开喉咙的感觉……&ldo;我可以和你说抱歉，但不是因为我对哥羽做的，而是因为现在我对你做的。哥撼先生，按理我不应该对这么悲痛的你再说出那些话，我道歉。可是你的放任确实也导致了哥羽的死亡，这是必然结果，没有如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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