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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判分确实是这么个原理,”安亦稞摇摇头,反驳,“但是这对应的几十分等于是靠运气,并不是最真实的成绩。万一你的感觉错了,那就没分了。”
“所以呢?你是想说我成绩没有那么好,不值得高兴?”
“不是。就算扣掉这些分,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安亦稞怕韩修泽生气,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好了好了,不用紧张,其实我心里清楚着呢,自己离你还远得很。”韩修泽摆摆手,抬头看天,“果果,你不知道,一开始我还没什么感觉,就顾着拼命学习拼命撵你,直到上学期暑假的时候,才慢慢琢磨出味儿来,”说到这里,韩修泽转过头看身边的人,诚恳道,“我以前睡懒觉、玩游戏、打篮球的时间,你都用来读书学习了。咱俩这差距,不是我努力两年就能追回来的。我也没有比你聪明,没有理由能跟你平起平坐。”
“说什么呢你!”安亦稞少见地急了,推了下韩修泽,“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么丧气的话!”
“哎呦还推我,疼死了”韩修泽不慌不忙地抓住发小的手,开了个玩笑,而后正色道,“我没有丧气,也没因为这次成绩好就骄傲。果果,我还是想追上你。但是现在我不在乎结果了,怎么样我都认,反正已经是拼了全力了。大不了考不到一起,那也没关系,只要在一个城市能见到面就好了。”
安亦稞挣扎的动作一顿,抬头看韩修泽,“你……你知道我担心的是这个?”
“啊?哪个?”韩修泽眨眨眼,不解,“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跟你说自己的想法嘛。”
“……”安亦稞一副头很痛的样子,揉眉心叹气。
“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追不上你?还是担心我不服气?”
“不是。”安亦稞用力地摇头。
韩修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写满了疑惑。
安亦稞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抓紧两个人牵着的手,向前继续走着。
从背后看过去,安亦稞的身影十分消瘦。灯光朦胧,温顺的黑发在白皙的耳后映出微弱的光晕。
电光火石间,韩修泽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猛地停下脚步,拽住自家的果果,问:“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上不了同一所大学,以后就要分开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噩梦之因(三)
不想言说的心事如果猛地被人点破,总会有那么些尴尬和紧张,同时还会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而安亦稞在一瞬间的心情复杂想要逃离和松了口气之外,更多的,是对于韩修泽意料之外突然开窍的不解。
其实突然开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就是觉得,安亦稞的背影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孤寂、更加单薄,让人有种想要狠狠抱进怀里再不松开的冲动。
因为害怕失去他,所以将心比心,韩修泽发现,似乎果果也很害怕失去自己。
“真的吗?你怕的是这个?”韩修泽见自家发小愣愣的没什么反应,问。
带着一脸不可抑制的惊喜。
回神间看到他的表情,安亦稞有些无力又有那么点儿羞恼地给了个白眼,强作镇定道:“不是。”
“还嘴硬,”韩修泽乐呵呵地凑过去,将人揽住,“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也就骗骗别人,到我这儿可糊弄不过去啊,一个眼神儿就暴露无遗了。”
所以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连个秘密都不能有,有时候也挺让人讨厌的——安亦稞腹诽。
韩修泽带着他慢慢向前走,知道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于是顺着话题继续问:“所以你这几天是做了什么噩梦?应该跟我有关?”
“没……”安亦稞话刚出口便是一顿,想着心思都被看透了还有好遮掩的。先前是怕说出来徒然给他增加压力,现在看来这货完全就是个抗压的绝缘体,根本不知道“发愁”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于是实话实说:“就梦到你高考没发挥好,考砸了呗。”
“就这个?”
“嗯。”
韩修泽莫名地有些开心。原来果果这么紧张他,比他自己还要紧张。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就算以你目前这个名次,凭着好运气拿到的名次,想考帝都的好学校都还很悬。我以为两年足够了,甚至预想了你中途坚持不下去该怎么办。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一环出了问题。”安亦稞的语气中带着懊恼,“明明知道知识体系的积累很难,需要时间,以为只要给你做好了归纳总结就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结果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了难度。都是我的错。”
“说什么呢,怎么就是你的错了?”韩修泽一听他又开始自责,想都不想就立刻反驳,“考大学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就算是完全不管我都没什么不对的。现在你为了我浪费那么多时间,还担惊受怕……亲爹亲妈都不如你对我好。这要是还有错,那我成了什么了?”
安亦稞静静地听着,心中想说这不一样。如果是作为朋友,作为发小,确实,足够了。
可是他要的本就不只是这么简单。
想要去帝都,又想和眼前这人永远在一起。原来这样的目标竟比想象得还要难上许多。
错的确在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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