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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彼时，一大片乌云悄悄逼近，将柔皎月华深深埋藏。

暴雨将袭！

第二十九章废长立嫡，子亦何欢

怀胎十月，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

影弦生产之时，库可纳明借了虚岁之故，终于迎来了自己十岁生辰。

只是，这一年，全大宛的百姓都在议论着数年无所出的大阏氏，这回终是为他们的国主添了一位正牌嫡世子，与此相比，一个普通庶出公主的生辰，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一日，库可纳明早早地起了身，一袭娇黄盛装，却是去见了穹烈。

&ldo;哈哈哈，是明儿来了？今儿怎地如此漂亮？&rdo;穹烈一手环抱着新得的麟儿，掩不住的笑意。

&ldo;今日是何日子，阿爸可还记得？&rdo;库可纳明微微一笑，眨眨眼不答反问。

穹烈微微一愣，笑意凝固在唇角，他的年岁不小了，风沙在他脸上记录下一道道皱纹，黝黑深刻。

半晌才拍了拍头，懊恼道：&ldo;阿爸老了，许多事记不得了……明儿莫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阿爸，好不好？&rdo;

库可纳明小脸瞬间苦了下来，瘪瘪嘴，几分哀怨地望着穹烈手中婴儿道：&ldo;阿爸有了弟弟，果然就不理会明儿了么？&rdo;

她生来就娇俏，这些年随着年岁的增长，宛如一朵鲜花慢慢盛开，艳色逐渐透过骨肉皮相渗透出来，加之跟着影弦学了几年汉家文化，一举一动比之其余大漠女子更多了几许端庄雅致，一时间，竟瞧得穹烈也不由有些心惊，原来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长那么大了么？

穹烈只觉心思飞转，明儿这样的孩子，将来若是许配人家……还真不知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呢。

&ldo;阿爸？阿爸！&rdo;库可纳明见穹烈居然发起呆来，不由微恼，伸手去拉他衣袖。她又哪里知道，就在这么一当口的功夫，自家阿爸早已将漠北所有青年才俊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个遍，家世样貌、性情才气，面面俱到地思虑了一番，不是嫌这个太矮，便是嫌那个不够英挺周正，要不然便是出身奴籍身份低微，一时间竟寻不着什么合适的人选。

许是被库可纳明晃得有些晕了，穹烈回过神来，抽出手来，慈爱地抚上库可纳明的头发，连声告饶道：&ldo;好好好，是阿爸的错。明儿不知不觉已经长那么大了，改日阿爸要寻你阿妈、阿叔他们好好商议一番，为明儿寻一门好亲事才是。&rdo;

&ldo;阿爸！&rdo;库可纳明没料到穹烈竟提起这事，面上不由多了几分绯红，眼神也难得地游离起来，&ldo;女儿还小呢，怎么，怎么就……我不管，总之我不嫁！&rdo;

&ldo;明儿这说的是哪里话？女孩儿长大了，总是要婚配的。阿爸趁早给你选些好的，你只管遣几个丫头一一试婚，你是大宛的公主，自然要最好的驸马。&rdo;穹烈纵横大漠半世，焉能瞧不出女儿眼中的娇羞？对于这等嘴硬的气话，又怎会当真？

&ldo;阿爸！我……我不理你了！&rdo;库可纳明说不过他，不由赌气跑到一边，噘着嘴不理人。

&ldo;好好好，阿爸不说，阿爸不说。明儿莫要再生阿爸的气了好么？&rdo;穹烈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也配合着跑到一边柔声软语宽慰着。

库可纳明轻哼了一声，斜着眼一挑眉，几分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ldo;阿爸道歉便是这般没诚意么？&rdo;

穹烈一捋须，仰头大笑，这孩子，兜了那么一大圈子，原是来向自己讨些赏赐来了。

也罢，也罢，就依着她又有何妨？

&ldo;那不知明儿想要阿爸做些什么？&rdo;

&ldo;明儿无论求什么，阿爸都会答应么？&rdo;库可纳明眨了眨眼，面上狡黠意味更甚。

&ldo;那是自然，阿爸最疼明儿，连汗血宝马都给了明儿，又有什么舍不得的？&rdo;

库可纳明听到&ldo;汗血宝马&rdo;四字时，面色不由微微一变，唇角微翘，意欲未明。她很快笑笑道：&ldo;明儿别无他求，只求阿爸莫要立阿蛮为世子。&rdo;

穹烈的笑意僵在脸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幼子。阿蛮，正是影弦为他诞下的这一嫡子乳名。

&ldo;明儿还小，怕是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吧。&rdo;穹烈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有些干涩地开口，伸出的手原是想要抚上库可纳明的头，此刻却有如千钧之重，竟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ldo;阿爸，你知道的，明儿并没有说笑的意思。&rdo;库可纳明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隐去，只留一双眼晶亮晶亮的，闪着粼粼水光。

穹烈不由自主望向这双眼，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ldo;明儿，你……&rdo;饶是穹烈平日素来疼爱这个庶女，此刻也不由有了几分火气，&ldo;这话是谁教你的？你可知，这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rdo;

他似有些赌气，拂袖厉喝一声，唤了粗使仆役入帐。许是声音太大，惊了怀中幼子，阿蛮稚嫩的嘴角一瘪，&ldo;哇&rdo;地一声大哭起来，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随了他娘，哭声也文文弱弱的，不像寻常小子的干嚎，反倒像是姑娘家的啜泣。

一声又一声，又尖又细，听在人耳朵里，像是猫抓一般痒痒。

一个老妇入内，战战兢兢地自穹烈手中接过阿蛮，同情地望了库可纳明一眼，赶紧低着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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